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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一位病逝的朋友/放?下 / 六十随想/(作者:王东华)

发布日期:2021-08-29 09:27:48 




 
                                    悼念一位病逝的朋友
 
 
上个月22号,到北大医院参加单位为退休职工组织的体检。先碰到老董,互相问候身体情况,他感叹道:几次验血都有一个指标不正常,看来也快步XMD的后尘了。
我一愣,忙问:“XMD怎么了?”
他很惊讶:“你不知道?XMD没了!肺癌,去年八月发现的,今年一月就没了。我也是五月份去单位才知道的。”
我像兜头挨了一棒,半天缓不过神来。
XMD在我们一拨年龄相近的男同事里,身体是最好的。他不抽烟,很少喝酒,也很注意饮食和锻炼。虽然和我同岁,但有同事说看上去我比他要老五岁,我知道人家是客气话,其实老十岁都不止。
每年体检我都以为会得到某一老同事去世的消息,可是见面后发现,过去病病歪歪的,现在七老八十了,大都比上班时还精神。头一次听到坏消息,居然是MD!
二十多年前进北京,MD是头一个和我熟悉起来的同事。原因很简单:年龄相同,各种情况也差不多。都是因为妻子是北京知青,因“娶鸡随鸡娶狗随狗”作为家属按政策混进首都的。
MD来自山西,原来是一所铁路中学的美术教师,比我早来几个月,我则来自内蒙古。在别人看来,这两个外地人进北京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有些人看我们的眼光就像看混进革命队伍的敌特。其实对于当事人,其中的苦恼难以言表,四十五六换一个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不是我们这样的老实人能很快适应的。
生活中的困难就更不用说了,首先就是没有住房,老婆带着孩子当然可以挤在她父母家,而自己年近半百,实在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于是我在单位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住了将近一年,MD挤进单位的单身宿舍。学校规定已婚职工不安排宿舍,所以经常被要求搬出,同宿舍有一孙姓的没少给MD气受。
都在单位住的那一年里,我和MD过往很多,感觉他是个爽快、厚道的人,多才多艺,学美术的,歌唱得很好。他对我多有关照,虽都是小事,但“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我心里是很感念的。
不在学校住以后,交往就少得多了。一来不在一个教研组工作,上班基本不打交道,下班又住的十分远。等到放假,他回山西,我回内蒙古。但见了面,他也还是很亲热,只是我这人落落寡合,不善交朋友。所以,今天想起,在互相交往的礼数上,我对MD心怀内疚。
MD是个很重情义,很有感恩之心的人。有一年,MD遇上了坎儿。学校里最没人愿意干的活儿就是当班主任,我在内蒙古只干过一年,学生的年龄比较大,基本放任,也就是运气好,没出什么事情。MD在山西时在中学教美术,中学里副科老师一般是不会当班主任的。更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和能力其实都胜任不了这一工作。然而,到了新单位,外来的和尚好使唤,都摆不脱。
我开玩笑对MD说过:只求毕业时人数和进来时一样多就行了,别少一个,也别多一个。我干了三年,焦头烂额,但总算是做到了“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谁知MD当班主任还没等到毕业,班里先是多出一个,接着又少了一个:外地来的一个单亲家庭的女孩子很叛逆,和学校食堂的一个年轻厨师搞对象,怀了孕,接着干脆跟这个临时工私奔了,弄得校内校外舆论哗然,学校领导很没面子。而这段时间,老婆恰恰要和MD离婚,他哪还有心管班里的事情?
我记得那些日子,MD十分狼狈,前后院同时起火,他来去匆匆,面容憔悴,人瘦了一圈,如果不是身体的底子好,恐怕也就病倒了。这时候偏偏赶上评职称。学校领导对MD很恼火,话里明显不想让他这次过。在会上我替MD辩解了几句,主要还不是为朋友帮忙,而是自己也对学校安排班主任工作专拣软柿子捏、不大关心职工的具体困难心怀不满,借题发发牢骚。MD票数不高,但还是通过了。
会后,不知谁把会上的情况透漏给了MD,说是我的发言起了“关键作用”。MD十分感激,直到退休后见了面还说起,说我是他命中的“贵人”。
MD的妻子祖籍广东,在国家某直属文化团体做英语翻译。我见过一回,高挑个儿,很白净,也算得上漂亮,据MD说,她父亲是延安时候的老干部,解放后在社科部门当官,大约是副部级。MD告诉过我名字,我没记住。MD是个矮个子,也算不上英俊,父亲是一般的铁路工人。这样一段婚姻外人看好像确实不太般配。我猜想,当初官二代小姐下嫁工人子弟,是在“文革”家境败落之时。(我的一位同学大李,各方面条件都一般,就是因为出身好,追上了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漂亮的小姐,时过境迁,大李在家里当了一辈子受气包,快六十岁时离了婚,不到一年,肺癌病故)自然,这只是猜想,MD没说过,我当然也不会问。
MD很少到岳父家去,据他说,只要打电话叫他,肯定是又有了力气活儿要他干。MD说,他夫妻的感情也还不错,就是回北京后,妻子的兄弟姐妹有些看不上他。特别是小姨子,觉得自己的姐姐又漂亮又有才,家境和工作都不错,嫁给MD这样一个其貌不扬工人家庭出身的中专教师,实在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经常挑拨。
MD在小姨子处受了气,无处可撒。他告诉我有一回从岳父家出来,在街上遇到几个人向他问路,他一听是广东人,气不打一处来,指给了相反的方向。我大笑,心想那几个老广发现上当,做梦也想不到是受了籍贯的连累,一定会大骂北京人太坏,更想不到使坏的其实是个山西人。
MD妻子因工作原因经常和外宾打交道,终于被一个“美国老头”勾引上,和MD离婚后出了国。让我多少有些意外的是,前妻出国后每次回来探亲,都要约MD见面,谈出国后的情况。我记得MD跟我说过,前妻说,到美国后,觉得中国人过的简直是猪的日子,也说到对美国老头的不满,年龄差距大,还有私生活方面不适应。
我问MD:“是不是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MD说:“但愿吧。”又自我解嘲:“就算是自行车被美国人骑走了,过一段时间又送回来了。”从后来的情况看,美国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大约“自行车”还是不愿意回来过“猪”的日子。
还让我有些意外的是,MD的前岳父去世,前妻回来奔丧,邀请MD以“老女婿”的身份参加葬礼,意思是追悼会规格比较高,就好像参加鸟巢的奥运开幕式,不是谁都有机会光临的。MD去了,回来苦笑着告诉我,也说见到了几个名人。
我愕然,心想,要是我,断不会去。可见,家庭里感情的事,外人,就是朋友也未必清楚。但可以肯定,MD比我厚道,也更能忍。我以为,忍,很可能是他早逝的原因。
快到退休的时候,我还给MD介绍过一回对象,女方比MD小十岁,离异,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人很忠厚,也没有什么负担,操持家务是一把好手,长得也还可以,MD的儿子大学毕业工作了,家里也没什么负担。我觉得两个人一起互相照顾,应该是件好事。两人见了一回面,后来没谈成,好像女方还是有些不满意。我对没谈成的结果其实比较满意。真谈成了,就一定能过好?后来女方对我说,还是嫌年龄相差太大,不想老年早早地又成单身。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和MD同一年退休,他比我早个十几天吧。退休后,MD很忙活,在外面代课;参加几个公园的老年合唱队,上过电视;参加学校的老年合唱队。他既是党员,又是民盟成员,两处都有组织活动。每天骑着个自行车到处跑。而我和单位几乎没了关系。
几年来,我们除每年体检时能见面,他还来看过我两回,外面吃饭,都是他坚持买单。逢年过节也多是他先打电话问候,学校里有什么动静,比如有涨退休金的消息,都是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给他打电话,座机几乎总是没人接,手机打通了,也是他正忙着唱歌,属于领唱。后来我干脆就等他的电话算了。
去年体检见面,我说什么时候你,我,老董,老应,咱们四个一起坐坐。他很爽快地答应,说由他来召集安排。
后来再没接到他的电话。我以为他出国到儿子那儿去了,国际长途太贵,没和我联系。现在才知道,他去年八月得病到今年一月去世这五个月,恰恰也是我身体不适的时候,虽无大病,也还是住了三次医院。
老董和MD住一个楼,也是五月份才知道消息。看来MD最后的半年是在山西还是北京,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他也不清楚。学校里,我想不起来可以找谁打听,MD和大家关系都不错,但好像也没有交往特别密切的朋友。
我理解MD最后的日子没有和我告别。换做知道要远行的是我,我也不会通知他的。写这篇短文,只想摆脱一下自己这半个多月来内心的压抑,看来徒劳。不写出MD的真实姓名,因为文章只是给我自己的。如果MD在天有知,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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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 下
 
 
九月八日,到潭柘寺作半日游。 这座庙我二十多年前去过,到是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的老伴儿从未去过,所以这次去是陪游。上午去,中午回,坐公交不花钱,因为超过六十五岁,也不用买门票。这是一次零消费的旅游。
潭柘寺名气很大,多数北京人都知道“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这句老话,可见历史长久。可是从中国佛教史的角度看,潭柘寺地位似乎有限,没听说曾有哪位高僧驻锡,也没听说是哪宗哪派的祖庭。说建筑,也一般。不过大殿前那棵四五个人也搂不过来的银杏树实在值得一看,如果不是长在寺里,大约很难留存至今,仅此一点,潭柘寺就值得尊敬。树被红布带围着,挂着许多小牌子,大约是信众祈福的吧?树前还摆着香案,还没见人上香。
我不是佛教徒,但对佛教很尊敬。不过对逛寺院,兴趣则一般。有机会随喜,也进去看看。如普陀山的普济寺、法雨寺,洛阳的白马寺,北京的雍和宫,承德的外八庙等。不是特别顺路,不会执意前往,如五台山、少林寺等,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念头。
叫我看,中国的寺庙规制大同小异,基本上就像衙门。你看故宫的太和殿,和庙里的大雄宝殿是不是基本一样?皇帝的衙门是大殿,县太爷的衙门是大堂。不同的是“衙门”里面坐的是皇帝、县太爷,庙里面坐的是泥菩萨。老百姓(或称信徒)上庙,和到衙门办事一个样。也要烧香、上供、捐钱。庙里的招牌是有求必应、普度众生;衙门的招牌是爱民如子,明镜高悬。不同的是,泥菩萨一脸庄重,一语不发;衙门里的官员则有可能是“话难听,脸难看”。所以,我进庙,不烧香,不捐钱,不跪拜,只合十低头。敬佛,不敬庙。
这次却例外。几乎所有的寺庙门前都有卖香的,潭柘寺自不例外。不过这座寺庙在大殿前设的售香处,还提供免费的线香。我随大流,取了三支,点燃后奉上,致礼如仪。回来对老伴儿说,希望佛祖保佑咱俩平安;保佑包头的亲人平安;保佑海外的儿子一家平安。
出了庙门,等公交车的时候,见不远处树下坐着一位老者,衣着整洁,像是个有身份的人,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他说话声音很大,接电话的好像是他儿子,他说:“我陪朋友到潭柘寺来上香,我也许了愿,希望你事业成功。”
我心中一愣。忽然明白,中国人,至少是绝大多数,到庙里来,都是“求”佛帮忙办事的,与宗教信仰没什么关系。我自己下意识间也未能免俗。
退休后,多多少少还看了几本关于佛教的书,自然看不懂,更谈不上什么修行。可是大体还知道,佛教的要义是“空”,要求“破执”,破除心中的“贪、嗔、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就是说,要想成佛,必须“放下”。所谓“出家无家”,所谓“四大皆空”,也都是一个意思,就是把自己对世俗世界的一切欲望和牵挂都放下。
老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外出,到了河边,水不算深,但无桥,也无船。恰巧一年轻女子也想过河,于是老和尚就把这个女子背过了河。过河后,小和尚责怪师傅:我们出家人不近女色,你怎么还把大姑娘背在身上?老和尚笑道:过了河,我就把她放下了,你却还没有放下。
我常想起这个故事,觉得很有“禅意”,甚至觉得济公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也是在说“放下”。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关键也是“放下”。
对伊斯兰教我一无所知,穆斯林到清真寺朝拜,甚至到麦加朝觐,心里都在想什么,不知道。对基督教也是一无所知,但也还知道基督徒还有到教堂“忏悔”之事。所谓“忏悔”,就是讲出自己的“罪恶”,恳请得到上帝的原谅,心灵得到解脱。说白了,也就是“放下”。
而中国进庙的芸芸众生,大都是带着欲望来的,烧的香越多越粗,也就是欲望越多,越大。最后是背着世俗的欲望离开的。所谓烧头香,就是希望佛爷优先办理自己的请求;靠后,说不定就忘了。求领导办事也一样,大年初一天刚亮头一个上门拜年送礼的,领导一定印象最深。放下很难。据范文澜讲,玄奘涅槃时也很纠结,并未放下。
放下难,但还是要勉为其难,力争多少放下一点儿吧。毕竟,最后你还要把一切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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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随想
 
 
用不着算,我自己知道,快六十了。也就是说,快退休了。
按说,像我这样无权无势的人,不应该有什么退休恐惧症。离了你,不仅地球照转,单位里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更何况,单位在我退休之前就将被取消建制,并入另一个单位,我就像从水里拔起的萝卜,连个坑儿也没留下。
实话实说,面对退休,我内心是三分怅惘,七分轻松。我现在需要做的仅仅是算一算能拿多少退休金,想一想回到家里该干些什么。当然,有时候也会盘算盘算自己还能活多少年?
生逢盛世,太平岁月,衣食不愁,多数人恐怕都想多活几年,最好是能活一百岁。可是,有必要活那么长吗?就算长命百岁,又怎么样?
都是从报纸和书上看来的:
八十多岁的臧克家去看望九十多岁的叶圣陶,说,咱们俩约定好,争取都活到一百岁!叶笑一笑不置可否。叶没有活到一百岁,臧克家差点儿成功,活了九十九。
1990年春,有人去看望九十岁的俞平伯。俞当时很精神。此公的养生之道实在特别。简言之:反常人之道而行之。不讲卫生,不运动,吃肥肉,吸劣质烟。来人祝他活到一百岁,他说:“不!你们让我活我就得活?开完亚运会就死!”当时离亚运会开幕还有半年。果然,亚运会闭幕不久,他就驾鹤西游。言而有信,真是高人!
还有不久前去世的巴金。躺在床上十多年,这样活着,简直是活受罪,终于撑到了一百零一岁。刚住院时,他说:“从现在起,我为你们活着。”
“你们”,当然首先是他的亲人,也包括所有从他的作品和人生中得到过快乐、幸福,得到过感动、力量和启发的人们。我也是其中一个。我们爱他,尊敬他,希望他不要离开这个世界。这个愿望是美好的,却需要老人用痛苦来报答。爱,有时是残酷的。
能为许多人活着的人,实在是少数。
一个人为多少人活着,看一看他死的时候会给多少人带来痛苦和思念就知道了。
当一个人离去,普天下的人为之悲痛,他就曾是为多数人活着的人。
相反,死去和活着一样都与别人无关的人,是只为自己活着的人。死去,别人喜形于色,都松了一口气的人,是为自己活着都不算的人。当然,这也是少数。
多数人,实际上是为部分人或少数人活着的。我并不认为这样的人的生命就没有价值。
我不认为,一个人活着时所做的一切都有“为别人”的意义。这样算,太诗意化,属于微言大义的引申。小时候听过一个“千人糕”的故事,大意是教育孩子知道,我们的衣食住行都包含着无数人的劳动。道理是对的,用意也是好的。可是天天吃饭都这么想,非得胃病不可。
社会分工不同。日常人们的劳动,包括产品和服务,都是为了交换。说不上是为了谁。就是公务员,你按月拿薪水,就该把属于自己的事做好。别以为都是对别人的恩赐和服务,你是为别人活着。大道理天天讲,就缺少了诚恳性。所有的人,首先都是为自己活着。
人生是一个修行的过程。
我的修行目标是:力争做一个平凡但不庸俗,无能但不可怜的人,一个善良、干净、明白的人。当然,这个标准很高,估计是实现不了。
说到死,想到哲学。
说实话,我所学过的哲学都是好哲学。可惜,它们对以下两点关注不多:一,作为个体人的丰富多彩深不可测的感情世界。单靠用阶级来划线儿,显然不行。二,“死去还是活着?”也就是人的生命的终极意义问题。单说共产主义一定能够实现,不解决问题。
人面临的根本哲学问题大概就是两个:生和死。
现在,我的水平只能理解到这种程度:人的生命就终极意义而言,是没有意义的。可是我又非常欣赏汪曾祺的一句反问:“你说的意义,有什么意义?”既然没有意义,就不去管意义,而去问“意思”,活得有意思就行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死亡的事归上帝或阎王爷管,就让他们管去好了,自己不必太操心。就好像不必过于操心日出日落一样。太阳落山了,困得要死,那就睡,硬撑着,挺难受的,最后还得睡。
睡着之前,干点儿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儿。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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