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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生死/沉默权/ “争”与“夺”/(作者:王东华)

发布日期:2021-09-07 15:03:46 

                                     明达生死
 

 
日子逼近“5.12”,报纸和电视上关于去年大地震的内容多了起来。
晚饭后外出散步,老伴说起她打工的那个公益机构,最近也要搞相关的活动。她的同事最近从灾区回来,说现在还有许多失去亲人的灾民,还是无法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她问我:“如果你是志愿者,你会怎样劝慰他们?”我说:“不知道。”
其实人生在世,谁也无法预料什么时候会遭遇失去亲人的苦难。且不说老人故去,每天都有车祸,都有人因为各种疾病失去生命,其中有许多是孩子和年轻人,如果统计出来,肯定也是个大数字。可是就我们接触过的看,他们的亲人多数都能解脱出来。原因是他们是分散的,生活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周围的人实际上是以自己的正常生活吸引和引导着他们走出悲痛,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而地震、灾难是集中的,灾民生活在一个悲痛的“场”里,互相影响、感染。心理干预如果不得法,反而是强化这个“场”,是揭开伤疤流血。“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亲戚或余悲,他人亦以歌。”这样的环境看起来无奈和冷漠,也许更利于逝者家属的心理解脱,让伤口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愈合。
回到家,我突然想起鲁迅写给许寿裳的一封信。许寿裳是鲁迅一生最好的朋友。1918年初,许的妻子病故。得到消息后,鲁迅写了一封信给他。信很短:
季市君足下:日前从铭伯先生处得知夫人逝去,大出意外。朋友闻之亦悉惊叹。夫节哀释念,固莫如定命之谭,而仆则仍以为不过偶然之会,吊慰悉属浮辞,故不欲以陈言相闻。度在明达,当早识聚离生死之故,不俟解于人言。惟经理孺子,首是要事,不知将何以善其后耶?《新青年》第五期及启孟讲义前日已寄上。溽暑尚自珍摄。
仆树 顿首六月十九日
中年丧妻,许寿裳内心的痛楚,鲁迅是很清楚的。但是在这封信里,他却强调“吊慰悉属浮辞”,他相信,朋友是“明达”的,早已认清人生在世总会“聚离生死”,用不着靠别人的劝慰才能解脱。生者为大,鲁迅更关心有关孩子的事情。
显然,鲁迅在这封信里,尽力营造一种平和、淡然的气氛,而不是强化痛苦,他知道,局外人吊慰的“浮辞”和“陈言”,并不能化解朋友的痛苦;解脱,只能靠自己的“明达”。细品味,信里的诚挚和恳切还是很感人的。
辛亥革命之后到五四之前,是鲁迅生命的彷徨期。对于鲁迅的彷徨,过去论者多强调他的政治内容,其实,鲁迅的彷徨要宽广得多,核心也许就是对于人生的全方位思考。据许寿裳回忆,这一时期,鲁迅读了许多佛教书籍,他盛赞释迦牟尼是“大哲”,说清了许多他过去搞不清的问题。他给许寿裳的这封信,就能看出一些佛教的影响。
我以为,研究鲁迅,可以从他对生死的“明达”入手。对于生,他是少有的认真,不苟且,不妥协,不懈怠,是为“明”;对于“死”他说自己是“随便党”,是为“达”。
读张中行的《顺生论》,感觉此公对待生死的态度,也可以算得上“明达”。
对于生:“天命之为性,率性之为道。”与其徒劳地与天命——我们的生命本性对抗,不如顺生。
对于死:
在宏观的内容中,生命,尤其是一己的,究竟太渺小了。在哲理的思变中,人生的价值会成为渺茫。渺小加渺茫,不执著也罢。
当然,这很难。
 选自自费出书
 

                                                          沉默权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俗语中国人都知道,也都懂。可是看看历史,因为说话惹祸上身,甚至招来杀头、灭族、开棺戮尸之灾的每朝每代都有。至于老百姓心直口快发发牢骚,引来领导奖励小鞋一双的事,则每天都在发生。
人是语言动物,只要不是哑巴,总要说话,通过说话传递信息、表达心意、发表观点。所谓文字,不过是把语言记录下来,突破了口耳相传所受的时间和空间局限。从古到今的文字狱,其实也都属于“祸从口出”。由于过去没有录音设备,取证难,而写成了文字,“白纸黑字”,便于抓物证,所以惹祸的效率更高。
人,特别是读过两本书的人,好像都有说话的欲望,不说难受。孔夫子说:“君子讷于言,敏于行。”可是他老人家一辈子也还是靠说话挣饭吃。一部《论语》,主要记述的还是他的“言”,而不是行。所以后世君子学《论语》,学来学去,大都学成“敏”于言,而“讷”于行。
说话惹祸的责任当然首先在说话者,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那没文化的老母亲,通过观察,得出一个结论:右派,都是“好说”的人。我看基本准确。右派都是因言获咎,当时能如张中行一样,不管你怎样“启”,我就是不“发”,也许就不会遭二十多年的罪。可是,“祸”的施加者,如果宽宏一些,局面就会有所不同。比如,司马迁替李陵求情,是“言”,而不是有实际效果的“行”,汉武帝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位历史学家搞成太监。当着朱元璋同志不小心说出个“秃”字,你像阿Q那样“怒目而视”,也就行了,用不着砍人家的头。
二十多年前,看欧美和港台的警匪片,看见警察抓人时往往会大声宣布:“你有权保持沉默,不过你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第一次看,觉得很滑稽,因为在我们这边,警察对“人犯”说的第一句话一般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沉默”属于抗拒,不仅最后要从严,当时恐怕就会揍得你放弃沉默。中国自古就有“屈打成招”一说,岂能沉默?
后来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在现代文明社会,作为合法公民,在享受言论自由之前,首先应该享有“不言论”的自由,也就是享有沉默权。
我不知道中国的法律里有没有“沉默权”这个概念,但我确确实实地知道在建国后的前三十年里,沉默很难。
建国后搞过许多次运动,所谓运动,就是说话,每个人都要说,说“敌人”的不是,也说自己的不是。前者是“揭发”、“检举”(含告密)、“表态”,后者是“检查”、“交代”、“汇报”等等,也有人称之为“脱裤子”的。杨绛有一本小说叫《洗澡》,就是写的五十年代初的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洗澡”当然首先要脱掉裤子,把自己的全部隐私都暴露在组织和群众面前。“洗澡”的形式,有些像自虐,越把自己说的不是东西,越容易过关,当然要掌握分寸,别弄巧成拙,千万别冒傻气。
师专毕业前,班主任宣布毕业生都要写“自传”,放入档案。我的历史不复杂,上学,下乡,再上学,没有参加过任何反动组织,也没有受过任何处分,更没有进过局子,本不应惧怕交代自己的历史,但当时我还是很踌躇。
我知道档案意味着什么。我知道太多的事例,“文革”前和“文革”中档案给他的主人带来的不幸和麻烦,有些惹麻烦的,并不是别人的检举或外调材料,而是你自己的言说。举两个例子。
我的一位同学的父亲,在“自传”里多此一举地交代了这样一件事:解放前,他家与国民党一特务头子做邻居,两家并无来往。一日,特务头子出门,与他寒暄了几句。白纸黑字,从此历史有了疑点。他无法证明那个特务头子与他只是寒暄,并没有发展他当特务。特务头子已经逃到台湾,谁也不能证明我同学的父亲不是“潜伏”,虽然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是“潜伏”。这样的档案属于说不清,最麻烦,他自己入党,孩子参军,都有影响。
第二个例子是我的父亲。当年他写自传的时候,坚决执行了上级领导“彻底坦白”的方针,把自己并不复杂也无罪恶的历史写得曲折生动,看上去很不进步,而且把一些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也扯了进来。例如,他交代自己有个远房伯父当过国民党徐州市的警察局局长。其实这位他十岁以后就没有再见过的远亲,与我家没有任何来往,形同路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位警察局局长的大名居然进了我的档案,像个幽灵一样跟了我十多年。
鉴于以上的见闻和感受,我没有写自传,班主任催了两次,就没有再提,毕竟是新时期了。今天想起来,我维护了自己的沉默权。
我曾经想,五七年“引蛇出洞”,那么多的人中了“阳谋”,除了这些“蛇”不知道洞外的危险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群众运动的氛围里,他们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自己无权沉默。
据说,五十年代大陆批判胡适,留在大陆的儿子写文章骂自己的父亲是资本家。消息传到台湾,胡适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他在那里没有不说话的权利。”
对于最近报刊和网上人们议论纷纷的黄苗子、冯亦代告密话题,我不想为告密者开脱,但是敢肯定,当初如果有沉默权,告密者会少很多。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鲁迅当年对中国人的沉默痛心疾首。他老人家还是太天真,不知道还有不许沉默的年代。
我老母亲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凡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殊不知有人比神仙更有办法。不许沉默的代价就是鼓励说谎和告密,最后整个社会充满诡异的戾气。
我尊重的钱理群教授表达过这样一个意思:他无法做到把真话都说出来,但力争不说假话。他应该知道,这在过去,很难。
这三十年,我们这个社会关于言论自由的最大进步,我以为首先是许多人,特别是无职无权的老百姓,有了不言论的自由,也就是有了沉默权。时代毕竟不同了。
选自自费出书网
 

                                                            “争”与“夺”
 
晚饭后和老伴出外散步,我问:“‘争’和‘夺’这两个词在现代汉语里经常合成一个词使用,也单用。单用时,也有两个词意义上没有区别的时候,例如‘你争我夺’。但是,多数时候还是有区别的,你说区别在哪里?”一通闲扯,在以下几点达成共识:
1.争,一般要双方或多方参与。例如,争论,争辩,如果你一个人说,对方一言不发,就无所谓“争”。“夺”则不一定,你不争,我也可以夺。
2.争,是力求得到或达到,夺,则是志在必得。现在老百姓常说要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不说“夺取”;因为争来争不来,你说了不算,别看你合法。如果你想夺取,不但合法的得不到,损失会更多。
3.夺,是强取,不管对方态度如何。例如“夺标”、“夺冠”,强调的就是不客气。“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纯属扯淡。“夺权”,更是要来硬的,用枪杆子,玩命。
《老子》主张“不争”:“不尚贤,使民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争”。“五千言”的最后一句就是“圣人之道,为而不争”。佛家也主张“不争”。但是他们都不说“不夺”。因为你不争,“争”的格局就不存在了,而“夺”是你管不了的。
忽然想起三个与“争”和“夺”有关的小故事。
第一个:《二桃杀三士》。典出《晏子春秋》,大意是,齐景公时,齐国有三个勇士,恃功骄傲,傲慢无礼。晏子劝齐景公除掉这三个人,于是设计让齐景公送来两个桃子,让三人以自己功劳大小来取桃,挑起争执,最后三人先后自杀。
上小学时看过这个故事改编的连环画,不太懂。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很佩服那三个勇士。春秋时,贵族文化尚存。所谓贵族文化,我以为其要义在精神层面,例如看重名誉,要脸。在今天,这些都是人的弱点。晏子就是利用这三个人“要脸”,略施小计,要了他们的命。
第二个:《夺袍》。典出《新唐书·宋之问传》:
武后游洛南龙门,诏从臣赋诗,左史东方蚪诗先成,后赐锦袍,之问俄顷献,后览之嗟赏,更夺袍以赐。
后来的“夺锦”一词亦出于此。
宋之问是初唐名诗人,人品低劣。我读过的文人传记不算少,还没见那位被史家写的像宋之问那样不堪:
于时张易之等烝昵宠甚,之问与阎朝隐、沈佺期、刘允济倾心媚附,易之所赋诸篇,尽之问、朝隐所为,至为易之奉溺器。及败,贬泷州,朝隐崖州,并参军事。之问逃归洛阳,匿张仲之家。会武三思复用事,仲之与王同皎谋杀三思安王室,之问得其实,令兄子昙与冉祖雍上急变,因丐赎罪,由是擢鸿胪主簿,天下丑其行。
宋之问的《渡汉江》是名篇: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后两句常被后世还乡人引用,殊不知当时宋之问的“怯”,是一种在逃犯式的恐惧。张易之败后,宋之问被贬到泷州(今广东省罗定县),他没有像苏轼那样,吃荔枝,准备定居,而是自作主张逃了回来。由襄樊渡汉江,经南阳就可到洛阳。“不敢问来人”,对于别人,是担心故乡亲人的变故,对于宋之问,则是担心自己的命运。
宋之问回洛阳后,先是依附太平公主,看见安乐公主势力渐大,又想改换门庭,结果引起太平不满,被贬越州;睿宗立,再贬蕲州,最后被李隆基赐死在桂州。
宋之问一生卷在武则天晚年及身后的大唐政治漩涡里,他自己一无政治操守,二无政治眼光,甚至连政治抱负也谈不上,到死都对官场的风险认识不足,给后人留下一个下贱、卑劣、怯懦、且愚蠢的背影。其实,与当时官场的许多人相比,他也未必就更无耻。
在古代,诗人当官的很多,当官的兼做诗人也很平常。可是,诗坛是诗坛,官场是官场,各有各的游戏规则,以诗人身份侧身政界,就是“弄臣”,必无好结果。李白的悲剧就是例证。不过宋之问还是太惨,不仅彻底弄臭了名誉,最后还丢了性命。
“夺袍”的故事精彩在一个“夺”字,武氏贵为天子,再赐一袍就是了。把已经送人的东西夺回来,另送别人,别说老百姓,就是土匪也不会干这样没人味的事。由此可见武则天的性格:什么都可以夺,内心没有任何道德、人情之类的准则。唯如此,方可夺天下。
“夺袍”的事如发生在春秋,当是“一袍杀二士”。不过公孙虬和宋之问身为弄臣,早已把自尊、荣誉、脸面之类丢在里茅厕里,不会自杀。公孙虬当然会有些沮丧和羞愧,但是也未必敢写在脸上。宋之问想来一定得意洋洋,穿着袍子到处显摆,睡觉都舍不得脱。
第三个故事见于司马光的《涑水记闻》,叫“争状元”:
王嗣宗,汾州人,太祖时举进士,与赵昌言争状元于殿前,太祖乃命二人手搏,约胜者与之。昌言发秃,嗣宗殴其幞头坠地,趋前谢曰:“臣胜之!”上大笑,即以嗣宗为状元,昌言次之。
赵匡胤是丘八出身,当了皇帝后对读书人很宽厚,不像武则天那样以为自己有资格评判天下诗文的优劣,索性引入体育比赛的公平竞争机制。所谓“手搏”,大概就是相扑,君子动手不动脚,《水浒传》燕青去泰安打擂的那一种。
用相扑比赛来选状元肯定不是好办法,可是由皇帝主持殿试选出来的就一定公平吗?我觉得赵匡胤很可爱,他知道,自己钦点人家也未必服气,不如化成一场游戏。赵昌言丢了状元,但是没丢面子,因为不是输在文章上;王嗣宗也明白,自己这个状元,就是当着儿女的面,也只可当个笑话说说。
三个故事,最让我反感的是第二个。第一和第三,都是“争”,虽然有“挑动群众斗群众”之嫌;第二个却是“夺”。
自三十年前开始,市场经济得到正名,“竞争”一词成为中国社会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只要公平,“争”肯定能推动社会向前发展。不过,我也越来越多地看到另一种“争”——官与民争,由于不公平,其实是“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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