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当杨天亮一路打头的小车和张帆押阵的六辆满载六万多只鸡仔的大小车辆像一条巨龙缓缓进入东岭村时，早已在那里盼着等待的乡亲们是夹道欢迎。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阳光正烈，据天气预报，气温为二十八度。闻讯杨天亮率领的车队把鸡仔买回来马上就要给每家每户分配，大家激动的心情就像穷汉娶回了个宝贝媳妇看在眼里，喜在脸上，爱在心里！要知道，买回的这么多的鸡仔，可是东岭人脱贫致富的摇钱树啊！
“真厉害，鸡笼在车上装得像座山，能的很，狗日的办法就是多，不知道咋样把鸡笼装得这么高！”六十多岁的庄稼汉杨祖安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拍着双手说。
四十多岁、外号叫“铁嘴”的男子说：“你是胸膛挂笊篱—操心过度！人家能办那么大个鸡场，三天两头有人去买鸡仔，咋样个把鸡笼朝车上装，天长日久，早已有一套成功经验，只要你去买鸡，场方就派人给你把车装好了，那还用得着顾客熬煎！”
杨祖安“嘿嘿”一笑说：“也是也是，言之有理！”
“铁嘴”得意地把头一仰，瞇缝着眼睛说：“我从来是弹不虚发。”
封友亮感慨地说：“经管了几十年牛马骡子大家伙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不料世事变迁，却又学习养鸡下蛋了。人生把啥都经历一番，才有意思哩！”
封友亮的父伯弟媳，三十五、六岁的蜜桃笑说道：“友亮哥，我问你个话。”
“啥话？”封友亮说。
“你过去在农业社养牲口是把式，可是现在却养鸡，不知你感兴趣不感兴趣？”
“我肯定会感兴趣，因为养鸡是咱由穷变富的一条捷径之路。”
“可你没听说过养鸡也不是个轻松事。”
“但我想它总比骡子马和牛容易养活吧？”
“当然咧，各有各的特点，干一番事业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不管养鸡顺当不顺当，都得下决心来养。因为听说这是杨天亮给咱村上争取的惠农创业项目。你想，若是让咱自己来搞，你得摊本钱。说起本钱，几乎每家每户都可能会有为难，要盖鸡舍，要买鸡仔，要买饲料，在饲养期间，给鸡要喂吃喝，若鸡有个毛病，你得求医问药。最后鸡下了蛋，你得提个笼子去叫卖。唉，一拉拉子琐碎事，需要日复一日地去轮回，的确是一件既烦人又喜人，既嫌弃，又恋恋不舍的事业。”
“你说得也是大实话。可不论咋个说，总归是一件叫咱庆贺的喜事啊！”
“好他伯俺友亮哥哩，谁说不是呢！咱这东岭穷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穷的‘叮当’响，是有名的旱原塄塄子。谁能想时来运转遇上个杨天亮，啊啊，当了咱的好书记，这本就是天降大福，更难料，杨书记工作太优秀，有大仁大爱，被上边看上又升到副市长的高位，啊呀，他念念不忘咱村的人，又思量着东岭的发展前景，请专家，找农大教授，给咱东岭量身制作办鸡场。杨书记的目的还不就是为了咱父老乡亲过上个安稳日子么，这是天载难逢的机会呀！眼看着要分配鸡舍和鸡仔子，可千万要珍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封友亮此时从腰包掏出前天去农贸市场买来的一个斯大林式的烟斗，一改多年用的白铁旱烟锅。新买的烟斗既美观轻便，又能即装旱烟叶子，还可把纸烟塞进去竖起来抽。这会他与人谈性正浓，心情很好，有意识地拿出斯大林烟斗，又把一根香烟塞到里边，用打火机点燃，得意地在人面前显摆，意思在说我封友亮也在这开放年代鸟枪换成大炮啦。
此时，一个中上等个子、年岁六十多、把头发聚拢一起朝脑勺后绾成个转转、又给上面罩个黑色罗罗的女人，名叫岳彩娥，她站在人群中，正好在封友亮旁边听了封友亮与他人的一番对话，自己也被感动，她接过封友亮话的茬说：“哎，我说友亮叔，自古都是当兵、纳粮，天经地义。你说村上给每家每户分配鸡舍和鸡仔，叫我半信半疑！”
封友亮右手取下正抽的斯大林乌黑发亮的烟斗，说：“我说你呀岳彩娥，真正是标准的小农意识！杨天亮虽然去市上当了副市长，可他还兼任咱东岭村的支书！他亲口给我说过办鸡场是政府扶持的企业，是市上、县上在农村搞脱贫致富的一个试点样板，对鸡场、鸡舍、鸡仔、饲料以及在前期的一切投资，全由政府免费承担。一年以后，鸡也就产了鸡蛋，从那时起，给鸡的饲料是由各家各户承担，但鸡所产的蛋的收益，全归各家各户。所以我说你的顾虑是多余的！”
岳彩娥睁大两只眼睛说：“难道真的天要掉下馅饼给各家各户一个实惠不成？”
封友亮使劲抽了一口烟，然后张大嘴，愉快地吐出一圈烟雾花朵，说：“党和政府奋斗的目的就是要让百姓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这次为东岭父老乡亲创办养鸡场，就是具体行动。这有啥好怀疑的？”
岳彩娥说：“你跟杨书记关系好，人都知道。你这么一说，我啥疑问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时，把剪发头梳得黑光发亮的“烂嘴嚼舌根”在人群中显得惹眼。尽管以前她爱惹是非，不少人对她嫌弃。然而，自从农业社散伙后，人们集会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且“烂嘴嚼舌根”的儿子也经常对她劝说少说为佳，加上其儿子在南方创业也弄了个企业，早已成了万元户，还被评为市上企业明星，因此，“烂嘴嚼舌根”也随着岁月的变迁，性格也变得惹人喜爱了，她不再有事没事捕风捉影地说闲话。相反，谁家过个红白事的热心地去帮忙又行礼，说出来的话优雅大气，叫人听了还蛮喜欢的。此刻，她按捺不住自己激动地心情，说：“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杨天亮是咱的贴心人，跋山涉水，从五百里外把鸡仔买回来，马上就给每家分配。这以后呀，鸡下蛋，蛋变钱，好日子可就有了指望，真叫人越想越高兴！”
当“烂嘴嚼舌根”的女人话一落地，周边的人就纷纷夸赞：
“比喻贴切，说出了乡亲们的心里话！”妇女主任杨冬梅从一旁路过，听见“烂嘴嚼舌根”这个大名实际叫月玲的一番真心话后，笑嘻嘻地当众给月玲竖起大拇指。
此刻，月玲得到了妇女主任的首肯，激动地热泪盈眶！她对她点头，表示谢意。
此时，这一幕幕情景又被“快板王”瞧见了。他当即赋唱道：“天碧蓝，秋阳高。捷报在东岭传开了。你高兴，我欢笑，齐赞书记功劳高。买鸡回东岭，夹道欢迎涌春潮！”
拉运鸡仔的一长串车队在男女老少拍手欢迎的夹道中缓缓驶来，驶向早已建成而迎接六万多只鸡仔入住安家的东岭鸡场……
当大小八辆汽车熄火停下，随车的全体人下车后，早已在这儿等候的村干部苗青华、封长忍、杨红旗、杨天朗、封翠玲、杨红梅、杨冬梅等多人“呼”地一下围了上来，热情问候致意，握手寒喧，显得格外兴奋和激动！他们请买鸡回来的同志们坐在早已准备停当的椅子上，然后为每人递上一杯茶水，让他们解渴，消除长途劳顿。那情那景，真像当年慰劳从战场上打败日本鬼子凯旋回归的英雄，热烈而真切。
杨天亮把苗青华和封长忍叫到一旁，说：“你二人先把下货和分配鸡仔的工作安排一下，马上和我去县医院看望郭教授。”
苗青华和封长忍听了杨天亮的话，来不及详问，就很快布置了一下工作，接着就随杨天亮和县长张帆乘车离开东岭，向着县城奔去。
在路上，在车上，杨天亮把郭祖农在买鸡运输回来的途中遭遇劫匪而受伤的事迹如此这般地学说了一遍。
苗青华和封长忍听罢，心情十分激动。
苗青华上牙把下嘴唇使劲咬住少许，说：
“可憎的坏人，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封长忍双手握拳，在空中抖了一下说：“要千方百计抢救郭教授，保证他的人身安全，绝不能放过对罪犯的惩罚！”
杨天亮说：“那是当然的！”
当车进了西陵县路过一个大商场时，苗青华让司机停下车，说是要买些慰问品。司机就停了车。
苗青华和封长忍去商场买了些香蕉和苹果，又买了些副食品和营养品，提了两大袋子又上了车。
他们来到县医院，首先来到护士办公室。
“你们找谁？”护士问。
杨天亮说：“前半天有个人受了枪伤，被送到这儿。”
护士说：“做完手术时间不久，人还在重症监护室，根据规定，重症监护室不准探视。”
杨天亮说：“您能给个面子，让我们进去看一眼行吗？”
二十多岁、才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女护士责任心强，说：“医院定的制度，我一个小护士就是吃了浪子胆也不敢放你们进去，请谅解！”
苗青华说：“妹子，你言之有理。可你也不要一根筋，像你这么处事，把人都叫你得罪完了！”
护士脸一变，反驳道：“说话文明点，谁是一根筋？谁是一根筋？”
封长忍圆场说：“哎呀哎呀，对不起，我们来看病人，心如火烧，难免心烦意乱，心情不好，说话欠考虑，言语不周，请你甭计较！”
苗青华也接着说：“妹子甭在意，我是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把口头禅一根筋这话常挂在嘴边，不分场合就给蹦了出来。哎哎，不该不该啊！”
护士的脸上此刻也阴转晴，把方才的生气化为一个微笑。
正说着，医院的唐院长和两个助手身穿大白褂向护士办公室走来。
年近五十岁的唐院长在走廊三米外就一眼认出了杨天亮。他快步走上前来，与杨天亮和张帆县长一一握手。
“杨副市长和县长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叫我做个准备。”
杨天亮说：“我的朋友郭教授负了重伤住院，你组织人力抢救，本身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来看望郭教授，岂敢让你再费心？”
唐院长说：“不不，欢迎市长、县长到来是礼节嘛！”接着，他话题一转，说：“好吧，跟我去重症室玻璃窗外看望一下郭教授吧！重症室怕细菌感染，只能请大家在玻璃窗外看一下。”
此刻，那位女护士从唐院长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方才被挡住不让探视的几个人中有市长，还有县长，不禁舌头一伸，脸一红，心生惭愧。她赶忙去打开重症室走廊的大门。
杨天亮和张县长、苗青华、封长忍，随着唐院长进了重症室走廊。
此刻，他们从重症室玻璃窗外看见郭教授躺在病床上，被雪白的被子覆盖着，郭教授仍在昏睡中，吊瓶中的液体“滴嗒”着流进郭教授的身体里。
唐院长轻轻地呼唤了两声：“郭教授，郭教授，你还疼吗？”
郭教授听到后，把头轻轻地摆动了一下，表示自己听见了。
此时，杨天亮也亲切地叫道：“郭教授，我是杨天亮，大家都看望你来了！”
此刻，郭教授缓缓地睁开眼睛，向玻璃窗外仰望着杨天亮、张县长、苗青华、封长忍微笑的脸庞，有气无力地说：“谢谢。”言罢，又闭上双眼。
唐院长此刻示意，让大家都尽快离开，好让郭教授好好养病。
大家都随唐院长出了重症室走廊的大门，随唐院长去了院长办公室。
唐院长向杨天亮、张县长他们详细介绍了郭教授的手术情况。
杨天亮说：“感谢唐院长及时抢救，我代表本人和市政府向你表示敬意！”
张县长说：“唐院长，你们要全力抢救，拿出全部技术，拿出最好的药物，来保证郭教授的安全！”
唐院长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况且像抢救郭教授这类病人，是光荣而艰巨的政治任务！你想，政府请农大授给村上买鸡仔，为的是给老百姓办点实事，是想让老百姓早点脱贫致富，不料途中却遭遇劫匪，可怜郭教授中弹负伤。我们作为医生救人是天职！救人就是用行动与罪犯在做斗争！早一天让教授恢复健康，是咱们共同的愿望！请领导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地去医治的!”
杨天亮和张帆不约而同地点头微笑，表示感谢！
苗青华说：“唐院长，我们村副书记封长忍代表东岭一千多村民向你表示致谢！”
此时，封长忍从身上掏出一条名贵香烟给唐院长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千万要收下！”
唐院长笑着婉拒道：“心情我完全理解并接受。但是，这条烟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
封长忍说：“这条烟是个心意，再说，烟酒不分家。这又不是行贿。”
唐院长说：“我是医院一把手，平常教育大家要廉洁，不能拿群众的礼品，而今我若收了这条烟就等于破坏了医院的廉洁制度。所以，我坚决不能要，请你们理解我！”
杨天亮“哈哈”一笑说：“唐院长言之有理，有句话说得好，尊敬不如从命，那就不要强人所难吧！”
张县长说：“好吧，对于医院救人的功劳，我会让县政府给你们单位奖励的！”
杨天亮也笑着说：“不但你县上表彰，我让市政府也要嘉奖！”
唐院长乐得“哈哈”一笑，接着护士给每人端来一杯茶水，递到手上。
双方在极其友好的气氛中说了一会话后就说声“再见”告别了。
再说东岭村每家每户根据实际情况都已分配到了相应的鸡舍和鸡仔。人们在县农业局指派来的技术员指导下精心地饲养着鸡仔。当你刚一走进鸡场大门就会被一种勤劳欢快、充满音乐般诗意的气氛所感动。人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不是给鸡舍端饲料，就是为鸡饮水！人人满面春风，劲头十足。那个好心情呀，就好像庄稼汉娶回个新媳妇，美滋滋的，眼睛眉毛都是喜！人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杨天亮书记为村子办得大好事，靠养鸡想打个翻身仗。这种勤劳、欢快的场面，简直像一幕幕电影吸引着人们的眼球，感动着一颗颗善良人的心！让人看上一眼不忍离开，真想多待一会在那里呀。
在这儿，人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个心眼，盼着鸡仔快快长大，早日下蛋，蛋能卖钱，进而脱贫致富，奔向小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郭教授买鸡仔在回归的路上遭遇劫匪受伤的消息不知怎么被东岭村的村民知道了，于是三五成群地纷纷去县医院慰问郭教授。人们拿着水果和营养品，有的还拿着钱，以不同方式，表达对郭教授的同情和支持，同时表示对罪犯行为的强烈声讨。
医院为了郭教授的病情安全，对群众的探访作了专门研究，安排了两个人专门热情招待。院方除了耐心介绍病情外，还要给群众说道歉的话，因病情原因暂不能见人。他们听了院方的解释和道歉，也就理解接受了。
由于慰问品太多，院方专门腾了一间办公室，用来存放慰问品。
东岭村的群众还自发地组织起来去县公安局请愿，强烈要求公安机关从快从严对罪犯惩罚，为郭教授报仇伸冤。
公安局长黄丰收对东岭请愿的父老乡亲们十分理解，对其茶水招待。黄丰收局长对大家诚恳地说：
“乡亲们要求公安机关尽快从严对罪犯惩罚，心情是好的，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在侦查审讯中，还发现罪犯除了这次拦路抢劫外，还有别的犯罪。根据法律法规，公安机关必须将其全部罪行查清，对其犯过的罪，绝不能漏掉。我们办案要做到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做到不枉不纵，使真正的坏人受到惩罚，使好人扬眉吐气。请大家回去，放心、安心地养好鸡，等待佳音！”
“我们要求严惩坏人！”
“一定要让坏人吃枪子！”
“如不严惩，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东岭人相信公安局会执法如山，维护公平和正义，为郭祖农教授报仇！”
黄丰收局长讲完话后，前来请愿的群众心情十分激动！他们对公安机关的答复表示满意，但又难抑沸腾的情绪，所以纷纷发言，一吐为快！
黄丰收局长慷慨陈词道：“我们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法律机关，职责是维护一方平安。惩恶扬善是我们的天职。我们保证依法公正办案，彰显社会主义法治神圣尊严，请大家回去吧！”
听了黄局长的坚定明了的表态，大家便纷纷离开了公安局。
六万多只鸡已入驻进了全部鸡舍，分配到了各家各户。村民们纷纷向村干部请求，尽快举行个鸡场的开业庆典，好好庆祝一下，图个吉利，鼓舞士气。
苗青华召集全体干部开会，认为群众的请求正当，按一般情况而言，厂子开业，必须举行开业典礼仪式，结合东岭鸡场的实际情况，更是值得庆贺一番的，于是决定向上级请示。乡上向县上作了汇报。县上向市上作了汇报。
市政府接到西陵县政府的汇报后，完全同意为东岭鸡场举行庆典仪式。但是，为了更加震慑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锄恶扶良，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经与市委协商，建议司法机关在鸡场开业典礼大会前夕召开召开公捕大会，以实际行动来支持庆贺鸡场的庆典。
市政法委接到市上指示后，立即与公检法取得联系，各机关相互制约相互配合，认为公捕的各项条件已经成熟，同意由西陵县人民法院主持召开公捕大会。
十月二十五号的一个上午，西陵县人民法院在体育场隆重举行宣判并公捕“山豹”等抢劫杀人案大会。整个县城一街两行，站满了前来观看的群众。只见一辆大卡车上押着三名罪犯，这三名罪犯是拦路劫道东岭买鸡归来车辆的3个坏人。
“狗日的太残忍了，拦车抢劫，对农大郭教授开枪伤人，真是活腻了！”
“这几个犯人抢人抢惯了，没想到这次是吃不饱也得兜着走！抢得对象不一样，法律后果肯定有轻重。这次抢得是市政府聘请的专家郭教授，犯罪性质是十分严重的！”
“听说去买鸡，还是市上杨天亮副市长带得路哩！”
“我听说，杨副市长还与劫匪激烈搏斗过，打得是难分难解！”
“那到底是谁的功夫厉害？”
“嗨嗨，邪不压正。终了还是把劫匪打败了。”
“那到底是咋样个打来着？”
“听说，一个劫匪打司机哩，杨天亮副市长喝令住手，劫匪不但不听，反而还动手来打杨副市长。杨副市长本来就是个‘练家子’，三拳两脚就将劫匪打翻在地，并用鞋带子将劫匪捆绑住。”
“那么郭教授的枪伤又是怎么回事？”
“听说，货车副驾驶被另一劫匪殴打，郭教授和杨副市长在追捕这个劫匪时，劫匪穷凶极恶，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把手枪，打在了郭教授的身上。”
“唉唉，真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当时未报，是时候未到。”
“可不，瞧瞧眼前这伙劫匪垂头丧气的样子，还不应了这句话嘛！”
“关于杨副市长与劫匪搏斗的情况，你还听说了哪些？”
“在警察赶到案发现场后，除了把一个坏人抓住外，其余两个凶手都潜逃了。杨副市长和警方果断做出决定先去追赶持抢的罪犯！可是，黑夜还未散尽，大地一片黑暗。何处去追？
经过慎密思考判断，杨副市长决定去灵仙寺寻找。听说灵仙寺那一日还是个过庙会的日子，四周八下的善男信女都潮水般地涌向灵仙寺，把个羊肠小道挤得满满的。再说杨副市长到了寺院，在人山人海中终于发现了‘山豹’。当然，凶犯来这儿是为了暂时藏身，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当发现了有人在注意自己时便拔腿就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杨副市长一个箭步冲上去，与凶犯展开了搏斗，杨副市长腾挪滚翻，扫腿挥拳。凶犯也施展武术与杨副市长打斗，打得是你死我活、难分难解、令人眼花缭乱，那场面是多么地令人心灵震撼呀！”
“结果呢？”
“听我往下讲。就在杨天亮已经将凶犯打倒快要完全制服的关键时刻，几名警察几度在人群里搜捕终于看到此场面，于是，不容分说扑了上去，合力将凶犯捉拿住！”
两个在对话讲杨天亮与凶犯搏斗事迹的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
当青年人绘声绘色地讲杨天亮与凶犯搏斗的故事的时候，一直在身旁倾听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为其喝彩：“讲得好，讲得艺术，简直能演一部电影！”同时，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久经不息……
这一天，在县体育大操场上，县法院对“山豹”等三个凶手进行了公开逮捕。
参加会议的群众约有一万多人。庄严的主席台上，悬挂着一副横额标语：严厉打击犯罪分子嚣张气焰，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
当宣布对“山豹”等抢劫犯依法公开逮捕时，会场上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话说抢劫犯一共三人，他们的外号分别是“八字胡”、“震山虎”、“山豹”。这几个家伙都是犯罪从监狱几出几进的人。老百姓讽刺这类人是“二进宫”或“三进宫”。根据这几个凶手此次犯罪的情节，从侵犯时间、地点、侵犯对象，以及犯罪手段和造成的后果来看，可谓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加上几个凶手除此外还犯有杀人致二人死亡，以及绑架、敲诈、盗窃、强奸数罪，三个人极有可能被枪毙。
自从公捕大会召开以后，三个凶手虽然人在狱中，但没有丧失求生的欲望，他们通过被收买的一个狱警给其家属传讯，让家属极力活动，为其保命。
却说“山豹”是个有点社会背景的人。其父亲名叫司马平，是本县有名的电器制造厂的老板，其产品远销南方四五个省市，坐拥两千多万资产，是县政协委员，是明星企业家，在社会上很有威望。“山豹”出生在这个富裕家庭，由于父母整日忙于生意，而对“山豹”缺失教育，使得“山豹”养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过着花天酒地、衣食无忧的日子不说，还跟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多次犯罪被判刑，而每次犯事后，都是其父花钱托关系，为其把事摆平。如此一来，致使“山豹”犯罪的胆子愈来愈大，以至于这次在环山路上拦车劫财，持枪伤人，再次入监。
司马平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出于亲情本能，当然要设法救救自己的儿子“山豹”。
该如何来挽救呢？按照以往他的处事经验，一是聘请一个名律师为儿子辩护；二是不惜花重金托关系来干扰案件，让为儿子说情。但是，这一次司马平的梦却难做，因为这次的抢窃案影响太大了。司马平这次花钱动用了不少关系，想给“山豹”弄个“保外就医”而等候审判，然而，无一人冒风险给他说情。
司马平无计可施，决定泄愤，计划在东岭鸡场开业典礼前夕对鸡场进行一次阴谋破坏。可是，如何才能使自己泄愤的阴谋得逞呢？司马平为此饭不思、茶不想、日夜煎熬、寻思着办法。
一日，司马平把自己工厂里的销售科长，也是自己的外甥麻豆豆叫到家里，讲道：“舅舅今个儿叫你来，是有最要紧的事让你办，但一时不知从何讲起？”
司马平的外甥麻豆豆，年三十多岁，初中文化程度，可在舅父电器厂混了十多年，担任销售科长期间，联系业务，开拓市场，经常是走南闯北，见广识多，积累了大量的人脉资源，黑白两道上，他都有些关系，办个这事那事的，可以说是左右逢源，都不是啥问题。他初中毕业后，曾因家贫而被坏人勾引，曾小偷小摸被公安机关拘留。在他处在暗无天日、焦躁不安、心灰意冷的人生十字路口时，是司马平这个有血缘关系的舅舅托关系，提前将他释放，使他免遭可能被审判的风险。他对舅舅这一大恩铭记在心，决心这辈子对舅舅都要俯首听命，报答大恩。
他还忘不了，自己父亲去南山砍柴不慎坠崖身亡，是舅舅挺身而出来操办了父亲的后事。
他还忘不了，又是舅舅为其娶妻、盖房，将土木结构的三间瓦房拆掉后盖成了三间两层楼房。
他更忘不了，又是舅舅让他到厂子担任销售科长，给了他希望、尊严，又给他带来了经济收入。
此刻，麻豆豆见舅舅几次欲说又止的难堪表情，猜想舅舅是想说“山豹”的事，就关切地说：“舅舅，你有啥心里话就直说，有啥顾虑的？”
司马平说：“豆豆，你说这几年舅舅对你咋样？”
麻豆豆“嘿嘿”一笑说：“你费周折把我从看守所保出来，让我免受牢监之灾，又葬埋俺爸，为俺娶媳妇，解决了我的终身大事，还让我当销售科长，外甥一辈子也报答不完你的恩情。”
司马平拉住麻豆豆的手说：“你表弟‘山豹’这次可能要被重判，令人担忧呀！”
“凭你舅舅的社会关系和财力，一定能摆平这事！”
“唉，这次犯得事非同以往，拦路抢劫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抢劫的东岭买鸡车队的公款，严重的是‘山豹’开枪打了市政府聘请的农大教授！你想，抢劫属于恶性犯罪，是重点打击的对象。这么一来，公检法就是再有关系，也没人敢出来明里或暗里为咱帮忙了，怕丢了乌纱帽。”
麻豆豆同情地“唉”了一声，说：“天意呀！”
司马平愤怒地说：“我忍不下这口气，你表弟不光这次犯了抢劫这个重罪，而且听律师会见得知你表弟还交代了以前的两宗命案，以及其他犯罪，这次十有八九要吃枪子！”
麻豆豆脸色惊变，把舌头一伸：“有这么严重？”
司马平说：“尽管你表弟不争气，可他毕竟是我儿子啊！我曾托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给杨天亮说情，让他发话给从轻发落，可怎么着？他不但没给面子，反而说他缺少良知，羞的他扭身就走，回去得了一场病，多日卧床不起。”
麻豆豆看着舅舅生气又伤心的表情，就赶快为他递过一支香烟。
司马平接过香烟。麻豆豆为他用打火机点着。
司马平抽了几口烟，吐出团团烟雾，见麻豆豆此刻已被洗脑，就乘机说：“不论咋样说，有多大委屈，费多大周折，舅舅也得受这份罪，还是心不死！”
“我想，天无绝人之路，得再想想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缺的是人来办。”
“我不明白舅舅的具体意图是个啥？”
“东岭鸡场不是杨副市长扶持的企业吗？听说三天后要举行开业庆典。我想，在开业的前一天晚上，想法子给鸡场制造点事端，从而干扰一下他杨副市长正常的心情，也算是为我泄点怨气吧！”
“可是我觉得于事无补。”
“虽然对你表弟的事没有直接帮助，但能给我解点恨！”
“你具体想咋样办？”
“能在鸡场开业的前一天晚上给鸡下点毒药，看他第二天还怎么个开庆典会呀！不过，怎么才有机会给鸡舍把毒药放进去呢？”
麻豆豆眉头一皱，思考少许后说：“他们给鸡喂的饲料是哪个品牌？又是从哪儿进得货？是集体统一进，还是各家进各家的?”
司马平说：“这一系列的事，就交给你来完成。”
麻豆豆果断地回答：“没麻达，这事保证搞定。”
司马平说：“好吧，动作要快！”
麻豆豆“嗯”了一声，离开了舅舅家。
麻豆豆马不停蹄，很快在自己所在的电器厂找到了东岭村的姑娘燕子，让其回东岭打听鸡饲料的来路详细情况。
燕子受命后，立马被麻豆豆用小车送回东岭。
经过燕子一番打听，终于弄清了饲料进货的相关渠道情况，东岭村鸡场的饲料是由鸡场统一进货，饲料的牌子是“爱鸡”牌，从距离东岭五十里外的厂家直接购买的。进货是每隔三天就去进一次货。每次去三辆小型拖拉机，每辆车是一个司机和一个装车人。负责进饲料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名叫封开元。
封开元是封长忍的侄子，被任命为供销科长后，难免沾沾自喜，由于家境殷实，又当了个一官半职，故而不少姑娘向其飞去爱慕的秋波。然而他却自恃清高，对追求他的姑娘没有诚意。封开元还有个爱好，就是爱去卡厅唱歌、跳舞。
麻豆豆在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在得知封开元这一日要来县城给鸡场进货的消息后，就辗转以企业联谊为名，在邀请饲料厂长耿星火时，有意也把封开元买饲料的六个人一同邀请去县城月华大酒店联欢。他们一起吃饭，饭后又去唱歌和跳舞。
麻豆豆在乘不少人带着醉意沉迷于舞场跳舞狂欢时，已安排两个人在饲料厂大门外，以东岭鸡场看守饲料车为名往饲料里塞毒药。但是，令这两个给饲料麻袋里塞毒药的人万万料想不到的是，在买饲料的人中，有个名叫杨天宝的小伙子因对拉饲料这项工作的责任心十分强烈，加上又不会跳舞，就以外出看守货车为由而辞别了歌厅。
深秋的夜空晴得很净，星月似乎是镶嵌在蓝色的玻璃面镜上。杨天宝仰望着如诗如画的夜景，呼吸着清凉的新鲜空气，边走边环视着西陵县城，不少门面房前的招牌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他不禁为县城在改革开放中的飞速发展而感叹！呀，整个县城简直成了人间天堂，是个不夜城！郊区的土地不停地被开发、征用，俺们东岭也不甘示弱，办起了养鸡场，马上就要开业，也不甘落后，跟着时代的车轮跑！我是个共产党员，是个复员退伍军人，要为家乡的巨变而大显身手，奉献出自己的聪明才智。
此刻，他浮想联翩，心潮起伏……
忽然，他想到了应该到饲料厂门外看一下饲料车是否安好，尽管装饲料的车在饲料厂大门外的路灯下，万一遇上个坏人怎么办呢？于是他加快脚步，向一里路外的饲料厂大门口赶去。
在距离饲料厂大门口还有二十几米远时，他在苍茫的夜色中看见有两个人用手使劲往饲料口袋里塞什么东西。此刻，出于本能，他马上意识到极有可能是坏人在搞啥阴谋诡计，我一定要抓住他们，撕开他们的丑恶嘴脸！为了不被坏人发觉，他绕向一边，轻手轻脚地向前挪去。
当一个人正撕开口袋给里边塞毒药的千钧一发之际，杨天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间从坏人身后一把将其塞放毒药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一扭，只听得坏人“哎哟，哎哟”疼得直叫唤。
杨天宝扭住被抓住的坏人，欲往饲料厂大门里拉，要去找保卫科的人。然而，这个比杨天宝个子略高的人哪肯服从，就极力反抗。可是，坏人那里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武警出身，当兵前还曾随杨天亮学过武术，复员后一直练武未曾间断，哪能敌得过具有扎实武功的杨天宝呢？
这个人见杨天宝将其向饲料厂大门内拉，情知不妙，更晓得此事若是败露会惹下一系列麻烦，就拼命与杨天宝搏斗。在九十年代中期，当地习武弄棒一时成为时尚。眼下这个给饲料口袋里塞毒药的人外号叫“狐狸”，去河南某个武校也曾学过一阵子武术，回来后是无恶不作。此时他清楚知道自己若被抓走，肯定是得吃官司，所以他就使出在武校学的那些技巧，与杨天宝展开激烈地打斗。但是，“狐狸”学得都是花拳绣腿，怎敌武警出身的杨天宝施展的扎实硬功夫，当“狐狸”一个饿虎扑食向杨天宝袭来时，杨天宝机敏地一个后翻，结果将“狐狸”闪空扑在地上。杨天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压在地上，对其狠打，直打得其哀嚎求饶。
此时，饲料厂内门卫听见厂外有人呼喊，就出来查看。
杨天宝说：“快喊人出来，捉贼！”
听到捉贼的声音后，饲料厂门里向外跑出了几个上夜班的年轻工人，有男有女。他们立即与杨天宝一道将被抓住的坏人扭送进厂内保卫科。
接着，保卫科给县公安局报警了。
十多分钟以后，一辆警车拉响警笛，“嘀—呜—嘀—呜—”地驶来，警灯在车顶上打着转儿，风驰电掣般地到达案发地。
警察对案发现场立马进行了勘查，对几辆装满鸡饲料的车辆进行拍照，并对有洞口放药的口袋重点进行了检查，接着将被抓的嫌疑犯“狐狸”押到公安局突击讯问，同时让人把所有的饲料车开到公安局。
在公安局，一方面对“狐狸”突击审讯；一方面对车上有洞怀疑放有毒药的饲料口袋里的饲料取样进行化验。
经过几个小时的审讯和对饲料的化验，案件终于真相大白。被抓的嫌犯“狐狸”交代，他和另一名也就是刚才跑掉的赖毛是在麻豆豆的授意下将十几包老鼠药用一个布袋子装着，交给了他俩，他俩乘人都吃饭又娱乐不在的空间，偷偷用刀在饲料口袋戳个洞，将毒药塞进去的。
“狐狸”还交代麻豆豆给他和赖毛每人五百元现金，说是事成后，再每人给一千元钱。
当警察问“狐狸”赖毛的具体情况时，“狐狸”如实作了交代。
根据案情，警方立即对“狐狸”采取了刑事拘留措施，将其送进了看守所。
接着，警方派出大批警力，开始对潜逃的赖毛进行抓捕。
同时，立即对麻豆豆也进行抓捕。
随后，公安机关将案情向西陵县委、政法委作了如实汇报。
西陵县委和政法委听了公安局的汇报后，认为东岭鸡场在即将举行开业庆典的前夕，竟然有坏分子在给所买的鸡饲料内投放毒药，搞破坏，其性质恶劣，这是在破坏改革开放，就立即将案情向市委、市政府作了汇报。
市委、市政府接到汇报后，指示市政法委组织专案组对此案从快从严侦破。
专案组会同公安局对此案进行更加详细的调查。
再说投毒案的罪魁祸首、幕后操纵者司马平在得知阴谋败露、同伙被抓入监的消息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千般难受，万般忧愁！他在一个明星级酒店包房内不停地踱步。他嘴角叼支香烟，倒剪双手，像个幽灵似地来回不停地踱步，心情似有万斤重担那样沉重。他自己感觉仿佛是在一个孤岛上，铺天盖地的风浪向他正一点一点地包围过来，面临灭顶巨灾！他此刻对风浪无比仇恨，两眼喷射出愤怒和恐惧交织的烈焰。
正当他心绪纷乱万般无奈之际，一个曾被公安机关依法惩罚过，后来一直为其担任所谓法事顾问的黄秋魁给他打来电话，关切地问其需不需要出谋划策。司马平回答：“请你立马来老地方！”
“好！”黄秋魁电话里坚定地回应。
约二十多分钟，黄秋魁就来到了司马平所住的酒店。
“听说市上就此案成立了专案组，看来我是无法逃脱这一劫了。唉，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个重要关口请你这个诸葛来就是问你有啥妙计良策？”
黄秋魁皱眉沉思一会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岸边自会直。只要心不死，办法总会有的。”
“好我的诸葛顾问哩，这会是紧要时刻，不要说半句空话，只求你出个脱身的妙计！”
“我说一个妙计，就看你能否办到？”
司马平从椅子上起身，躬身把脸伸在仍坐在椅子上的黄秋魁的面前，两只眼睛发出万般乞求的眼光。
黄秋魁说：“你别这么激动，听我说！”黄秋魁说罢，起身将司马平扶到椅子坐下。
黄秋魁给司马平递过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着。
司马平抽了几口烟，焦急有所缓解。
黄秋魁说：“托医生给你弄一个精神病的诊断病例。法律规定，精神病人不负刑事责任！”
司马平此刻像寒夜里盼见了日出，给自己带来了一丝力量和希望！他激动地从椅子上再次起身，上前把黄秋魁拉在怀里，用手在黄秋魁背部轻轻拍了拍。
黄秋魁轻轻推开司马平，说：“我想，你在社会上是个大名人，没有行不通的路，没有办不成的事。再说，你又不是个小气人，办这类事嘛，如何去打点，你是会斟酌的。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
司马平紧紧地握住黄秋魁的双手，“哈哈”大笑起来，他心领神会。
为了表示对黄秋魁的感谢，他对黄秋魁说：“原先每年给你的聘金两万元，从明年起，每年加一万元！不过，这次仅就你让医生给我弄个精神病例诊断一事，事成后，我要奖励你五千元！”
黄秋魁乐得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心里美的像蜜甜。
“好吧，我马上按你的点子去弄诊断证明，今天这事就这样，再见！”
黄秋魁离开了司马平。
司马平先是去县医院找到了田谷丰院长，说明来意，请求帮忙，为其出具一份精神病诊断证明。
田谷丰院长说：“咱院没有设立精神科，你应去市上找个设有精神科的医院看看。实在抱歉！”
司马平“嗯”了一声，丧气地叹了一声走了。
接着，司马平去市卫生局托了个关系，在一家设有精神科医院弄了一份精神诊断证明书。
为弄诊断证明，他没少给相关办事的人给钱。
为了彻查饲料投毒一案，专案组明确分工，各执其事。
首先，派出了大量警力，追捕麻豆豆和赖毛。为了尽早能抓到嫌犯，公安局发出通缉悬赏令，如能提供线索，奖励五万元，抓住嫌犯奖励十万元。
悬赏通缉令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在社会各界引起了强烈反响。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去卧佛寺烧香的一个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急切切地下山，来到当地派出所报案，说其在卧佛寺见到一个与悬赏通缉令赖毛照片上的长相十分相似的人，他看见这个人在庙里与一位僧人在说话，他认为此人十分可疑，请警察立即去侦查。
派出所正在值班的所长齐跃进听了这个消息后十分振奋，便开了一辆警车，带了四名警察，让报案人岳大山带路，快速前往卧佛寺。
为了不打草惊蛇，所长要求全体警员脱掉制服。幸好，在卧佛寺终于将赖毛捉拿归案。
经突击审问，赖毛如实交代了所有罪行。四天后，在外地东躲西藏的麻豆豆在声势浩大的法律威慑下终于在异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异地公安机关迅速通知案发地西陵县公安局带走嫌犯。
这时的司马平虽然持有一张精神病诊断证明书，然而心里仍是不实在。因为诊断证明是假的。为此，他在法事顾问黄秋魁的建议下故意装病卖傻，让人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当工作组正准备去出具第一份精神诊断证明的医院了解情况时，亲手出具诊断证明的那位名叫乔庆生的医生心生恐惧，在妻子的带领下到专案组投案自首，如实交代了他受到院长梁银仓指示为嫌犯出具了诊断证明的事。专案组传唤了梁银仓，他如实地交代了他拿了司马平的红包后便让医生为司马平出具了诊断证明的事。
为了不枉不纵，在精神病院的配合下，司法鉴定机关对司马平所谓的精神疾病进行了科学鉴定，结论是司马平具有常人行为能力。公安局于是依法对司马平采取了逮捕措施。
至此，案件全部得以侦破。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正审判。
劈荆斩棘成大道，见到光明值得庆贺。
初冬的一个大清早，太阳还没有出山。你若站在地处黄土东原上的东岭遥望东方，你就能看见很远很远的天边有一条泛着金光闪烁的河流，那河流不宽但很狭长，河的两岸像是蓝色的彩带在打扮装饰着河流。看着看着，只见河流中间慢慢泛红，开始像新娘的脸蛋害羞而泛出的红色。渐渐地，一个火球从愈来愈红的氛围中缓缓悬升，高了，高了。火球释放出红色的金光，像大海的波圈一样，向外扩散着。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广袤的黄土平原上的东岭。一片片绿色如毡似的冬麦嫩弱的叶茎上晶莹滚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挥发、消失。红日东升，又是充满欢乐希望的一天。不错，今天确是充满欢乐和希望幸福的一天。今天，东岭人要创业走向富强的养鸡场，即将拉开开业典礼的大幕。举行典礼的会台就搭在东岭鸡场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台子搭得好大，听说在典礼完毕后，还有县剧团来演出，晚上还播放宽大银幕电影。台子上空的横幅标语是东岭鸡场隆重开业典礼。台子两边悬挂着一副对联，内容是齐心跟党奔小康，众志成城坚如钢。
红色油光的对联上镶嵌的黑色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夺目的光辉，引人入胜。高音喇叭正在播放着著名歌唱家彭丽嫒所唱的《在希望的田野上》：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
十里（哟）荷塘， 十里果香。
哎 咳 哟 嗬 呀儿 咿 儿 哟
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
为她富裕，为她兴旺。
乡亲们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养鸡场要举行开业庆典，而且有市、县、乡三级政府来人参加，分量很重，所以兴奋地一夜没睡好，当东方发出鱼肚白时，有人就起了床，早早地把早饭做好吃了，手提个凳子，急切切地赶到会场。老汉们嘴上叼个旱烟袋，倒背着双手；老太太牵着小孙子；有的中年男子脖子上架着个小孩；有的妇女胳肢窝夹着正织毛衣的毛线蛋蛋，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奔至会场。
此时，“咚咚锵，咚咚锵”的锣鼓欢快地敲了起来，震耳欲聋，使得人的耳朵发麻！然而乡亲们并不忌讳，认为锣鼓声愈响亮愈能给人添力量，带来无穷无尽的希望。
上午十一点整，东岭养鸡场开业典礼大会宣布正式开始。
是由东岭村代书记苗青华宣布大会开始，并鸣炮庆贺，“噼噼叭叭”的鞭炮和冲天而起的礼花大炮声响彻云霄，震得方圆几里开外都能听见。
第二项是由乡党委书记讲话。
乡党委书记梁栋才主要表达了两点：一是对东岭养鸡场的开业表示热烈祝贺；二是表示以后要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把乡上各项工作干得更加出色，同时对鸡场大力支持。
接着，苗青华宣布，由县委书记赵东明讲话
赵书记激动地走到麦克风跟前，兴奋地说道：“今天，我们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举行东岭鸡场开业典礼，我代表西陵县委、县政府对开业典礼大会表示热烈地祝贺！同时，对市委市政府多年来的大力支持表示万分感谢！
东岭鸡场是市政府和西陵县政府及向阳乡政府合力打造的新农村创业样板。为了能带领东岭父老乡亲们早日脱贫脱困，奔向小康生活，各级政府通力协作，做了大量的工作，历尽坎坷，经过一系列艰难曲折的斗争，终于把鸡场建成。
在此，我们尤其要大书特书地歌颂杨天亮副市长，为了办场，到五百公里外的鸡场买鸡仔，一路颠簸劳累，更值得令人感动的是路上遇到拦路抢劫的土匪，与其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终了还是以正压邪，将劫匪绳之以法。但是，坏人像冬天房檐底下的大葱，根枯叶烂心不死。岂料劫匪中的一个家伙的父亲在得知其不孝之子入狱而面临重罪风险时，仗其手中有钱，在社会上又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妄想为儿子开脱，岂料法治森严，难以得逞，于是气急败坏，变着法子寻机发泄对正义的不满。在得知东岭养鸡场在开业典礼前夕去饲料厂购鸡饲料的消息后雇凶给饲料袋子内投毒，被我方抓个正着。
同志们，大家听到坏人竟然采取如此卑鄙的手段干扰鸡场开业典礼的事后怎不令人愤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螳螂挡车，是自取灭亡。庆幸公安机关在典礼前夕已侦破此案，将所有参与的嫌犯一网打尽！”
此刻，台下群情激愤，“该吃枪子”，“该上油锅”，“咱村买饲料为了养鸡下蛋致富，不料这群丧天良的狗日的这么坏，真是该叫雷打电击！”群众的呼声像汹涌的怒潮翻腾拍岸，响彻云霄！人人眼喷怒火，恨不得烧死投毒犯。
赵东明书记十分理解此刻台下群众的愤怒表情，就任其发泄一会。
一会后，赵东明温和地示意群众静下来。
台下呼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赵东明说：“今天，我们隆重为东岭养鸡场的开业典礼举行庆祝大会，具有十分重大的政治和历史意义！
改革开放，是我们党在新时期强国富民的基本政策，是中国的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变革。它关系到我们国家的兴盛存亡，关系到每个中国人的美好幸福。但是，美好幸福的生活是要靠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用辛勤劳动的双手来创造！
同志们，让我们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大胆创业，办好养鸡场，多产蛋，多产优质蛋，来改善我们的贫困而奔向小康吧！”
此刻，台下群众对县委书记的真情讲话“叭叭叭”地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最后，杨天亮讲了话。
杨天亮此刻有多少心里话欲对父老乡亲们倾诉啊！他忘不了翻山越岭购买鸡仔回归路途上遭遇劫匪与其展开你死我活激烈搏斗的情景；他忘不了与投毒犯罪分子机智较量的日日夜夜；他忘不了父老乡亲们对他寄托的殷切希望……
他从主席台走向麦克风。
“感谢各级党和政府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感谢乡亲们的奋斗努力！我衷心祝愿东岭生我养我的地方从此走向富强！”
此时，台上台下互动，人们的掌声再次响起来，久久不息……
杨天亮对群众频频点头，春风满面地表示谢意！
此刻，苗青华宣布：“由杨天亮副市长为东岭养鸡场开业剪彩！”
此刻，杨天亮和台上所有人走下会台，向养鸡场的大门口走去。
鸡场大门口由两个英俊飒爽的漂亮姑娘各持一条红彩带的开端，敬候着杨天亮来剪彩。
杨天亮迈着坚定自信的步子，走到彩带中间，接过礼仪小姐递过来的一把银光闪烁的剪子，一手抓住彩带，一手撑开剪刀，“咔嚓”一声，彩带被剪开，人们“哄”地一下涌进鸡场。
此刻，鞭炮“噼里啪啦”炸响，纸花在灿烂的天空飞扬；几十个大礅子花炮“咚咚咚”又“嗖嗖嗖”地冲上天空，化为各式各样的图形，然后像天女撒花般地垂落下来，真令人眼花缭乱，赏心悦目，心醉神迷。
此时，十多个新闻记者忙得不可开交，有对杨天亮采访的，有对县委赵书记采访的，有对乡党委书记采访的，有对村民采访的，有对苗青华等干部采访的……
此刻，日悬中天，气温二十四度，东岭上空澄碧如洗，温暖的微风亲吻着人的面庞，使人十分舒适。记者扛着摄像机和话筒在乘兴抓紧时机采访，被群众围了个严实。人们说说笑笑，瞻望东岭的未来，想象美好幸福的光景，无不心情激动，充满信心！当晚在会台上还演了大戏，同时在村大槐树下还拉上了宽大超级银幕，上映了两部获奖的优秀故事片。整个开业典礼的会场，不，整个东岭，以至整个东原，此刻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陶醉于东岭鸡场开业的欢庆喜悦中，以及对东岭未来美好憧憬的向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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