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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够这片黄土

发布日期:2019-05-10 09:02:51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爱不够这片黄土 / 马自东著 .—武汉 :武汉出 版社,2019.5      
ISBN 978-7-5582-2836-0
Ⅰ . ①爱… Ⅱ . ①马…  Ⅲ . ①散文集-中国-当代 Ⅳ . ① I267
中国版本图书馆 CIP 数据核字(2019)第 059032 号 
 
 
 
                                     目    录
 
 
 
观察马自东的四种方式(序一) 001
关于马自东(序二) 005
我爱文学,我更爱教育(序三) 006
 
第一辑    黄土情
 
母亲的缝纫机 002
谈金钱 011
父亲的声音 015
夕阳下的思念 021
想念郑遐耀老师 029
我与红园 035
在困难时期读书 039
怀念世相 045
母与子 051
远去的日子 053
什么最重要 060
河州姑娘在上海 067
拜谒巴金故居 073
我敬重的陈坤先生 077
祝福汶川 085
 
第二辑    教育梦
 
杨冬冬的军令状 088
阅读与梦想 092
爱是阳光 096
舍不得你走 099
我的心在流泪 102
校歌的魅力 105
马英全 111
教育漫谈 115
人生为一大事而来 121
人生能有几回搏 126
有个女孩叫祁蕊 129
缅怀效融先生 133
阅读点亮生命 142
爱是黑夜里的星光 150
 
第三辑    故乡恋
 
写在心底的诗稿 164
一朵飘逝的白云 168
一位教师的葬礼 177
那片贫瘠的土地 184
一诺千金 196
琴    缘 207
谁知我心 216
阿伊莎 251
柱    子 257
兔兔的烦恼   266
一颗散落的珍珠 273
记一个追梦的人 282
 
 
 
 序    一
观察马自东的四种方式
韩亮  兰州大学
马自东的脸,可以朗诵。
一张明亮的脸,红通通的脸,也方也圆的一张西北的脸,刚强正直、爱憎分明、大刀阔斧而又铁汉柔情的脸。
这张脸,是马自东的脸:春风扑面,寒风凛冽,如黄土塬的四季,层次分明,不折不扣。
结合着马自东的脸,对“方与圆”我是这样解释的:方,是规矩本分又坚定;圆,是通达柔软且慈悲。
这张脸,在东乡,在临夏,在全国的教育界,在散文界,在朋友、同事与学生的心中,是铿锵有力的,是过目难忘的,是江湖纵横而又温暖善良的。
就在两个月前,在兰州,因为一个学生的事,我们一起吃饭。不喝酒,只喝茶,饭很简单,聊天与关切很丰富。
吃饭中间,我会忍不住地看他的脸,心里念叨着这样一句话:这是一张可以朗诵的脸。
就在写这些文字的前几天,我看他这本新书的文章,才知道他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好,住院再住院,便想起有段时间他的微信朋友圈是荒芜的……但我们朋友们,都不知道,也没有送上关心。
他总是关心别人更多一些。
生活中,工作中,课堂上,马自东是一个敞亮的人……这都一一闪现在他的脸上。
还有他的声音,熟悉的声音。
马自东的声音,是中国教育界的福音。
他在学校的大会上,在课堂上,在家访的路上,在学生的家里,在为学生募捐的现场……在临夏回中召开的全国教育界的大会上,在他参加的全国各地的大会上,他的声音,响亮,嘹亮,明亮。他呼喊,他呐喊;他会流泪,他会开怀大笑,他会着急得握紧拳头……
马自东的声音,是需要在现场听的。
如果你没来过西北,或者对西北人缺少认知,那么,听听马自东的声音吧。
爱与责任——马自东的声音,一一都落在他的文章里,不拘一格,不拘文体的文章里。
他的声音,开花结果,在老师的心里,在学生成长的道路上。
时常有回中的学生在微信中给我说:马校长给我们的是一种高贵的具有奉献精神的品格。
而我,在兰大工作已经十年。我的大学课堂上,我的课堂外,都有一个中学校长的声音——马自东点燃了我。
他真的点燃了我。我于二〇一五年获得兰州大学第四届“最受学生喜爱的十大教师”称号,与马校长有大关系。
谢谢!特别说声谢谢!
马自东是一棵树。
第一次见他,应该是一九九八年的春天。我当时在甘肃电视台做记者,去临夏州东乡县采访,接待陪同我们的就是马自东,他在县广电局做局长。
因为采访时间紧张,也因为初次认识,当时具体的细节,我记忆不深,但整体印象,却是诗意盎然的。
我记得,采访完的那天晚上,住在县上的宾馆里,我就突然一个闪念:这个马局长的模样,很像我前天拍摄的那棵大柳树——东乡县董岭乡的山梁上的那棵粗大茂盛的柳树:周围全是干旱的山梁沟壑,只有这棵正在冒芽的柳树,生机勃发,发散着春天蓬勃的消息。
第二次见马自东,我已经从电视台到了兰大做教师。应该是二〇一三年,在临夏回中的老校区,十月中旬,他的校长办公室,简单的桌椅,简单的礼貌问候……
我在认真而快速地翻阅他的新书《为母亲祈祷》……我迅速地看到了他写的母亲,拖着母亲去看病的白马,冬青树,一个失学的学生,一个生了大病的学生,一个在冷风的黄昏中等母亲看病回来的孩子……贴着泥土的痛感,噙着眼泪的悲悯,信念坚定的豪情,自觉自省的教育理念与情怀。
然后,我就开始时不时看他的脸,听他的大声音……听他兴奋地唱他自己谱曲作词的校歌……这是这个大嗓门摔学生手机的马校长写的吗?
与这个过程相同步的是:我和他并排坐在老式的木椅上,肩膀几乎靠得很近。他的声音太大了,可以瞬间点燃一个人的激情。
从一九九八到二〇一三,十五年,这个奇特的看着作者读新书的过程,不到半小时,我一直在心里说:不简单,马自东,我服你,我敬佩你!
马自东是一个关于西北教育的故事。
从二〇一三年开始,我和马校长见面次数多了起来。每次见面,谈的都是学生、教育,多做一点事情,用不同的方式,为教育出力发声。
写到这里,我的眼前是临夏回中的新校区,是新校区的那些茁壮的树木,那些青春的脸庞,那些关于马自东的珍珠闪耀的故事……
期待有更多的人,更多的老师与学生,细细看看马自东写的书,会大有益处的。
 
二〇一九年一月四日于兰州
 
(韩亮,男,汉族,山东高密人。2000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全国广播电视理论百优工作者,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甘肃省拔尖创新人才,高级记者。荣获第四届兰州大学“我最喜爱的十大教师”荣誉称号)
 
 
 
序    二
关于马自东
刘星  陕西师范大学
我上大学数学系的同班同学马自东,东乡族,现在已是甘肃有名的教育家和散文作家了。他即将出版他的第二本散文集《爱不够这片黄土》,邀我题写书名,起初,我担心我的字不够好会辱没了他文采的光辉,但转换了个角度想想,他的书名,又最好的莫过于让我来写。因为作为数学本科生,一个成了画家,一个成了作家,在一般人看来已是十分的稀奇,我俩若能璧合,那既可证明学数学的并非都是古板的直角三角形思维,又能证明学数学的也会艺术思维,从而可以助力改变世人对数学老师的偏见。另外呢,借此我还可以沾他的光,以便让我有资本夸耀一下我们陕西师范大学数学系82级1班不光出数学家,而且,也出作家……
祝老同学马自东在教育和文学两个领域追逐梦想,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培养出更多的民族英才,创作出更多富有底气的文学佳作。
 
(刘星,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委员,陕西师范大学书法文化研究院副院长,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博士。擅长国画、书法篆刻,并兼顾美术理论研究)
序    三
我爱文学,我更爱教育
马自东
一九九三年初,我被教育局从一所川道中学调到一个叫那勒斯的地方任初中校长。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加起来一共一百零八名,于是我把自己戏称为一百零八将之头。那地方非常偏僻,下午放学后学生一走,校园开始死一般的寂静。一台很旧的电视机,除了一个模糊的台勉强可看外,什么娱乐都没有。也算是歪打正着吧,为了利用这些大好的时光,我开始阅读文学书籍并开始尝试写作。就在那所离群索居的学校,我再一次被文学那不可抗拒的魔力所倾倒。
就在那些寂寞的日子里,我陆续写出了一些只言片语、零零碎碎的文字,当然都很肤浅和粗糙,总是没有写出一篇满意的东西。与自己以前读过的好多优秀的文章来衡量,我的文章还缺乏许多好文章应有的灵气、严谨和流畅完整感人的故事性。写出的东西我全部深藏柜底,一直没有鼓起勇气给杂志社投稿。最后真正让我下决心非要写出一些有可读性文字是在二〇〇〇年母亲去世后的一段日子。那是一段肝肠寸断的阴霾日子,我怀着快要发疯一般的悲痛心情,逼迫自己拿起了笔。那段时间我请假呆在家里,每天早晨去母亲的坟墓。过去的一幕幕苦难的历程像演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闪现。特别是母亲自生下我开始患了腰腿病以后,一路走来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艰难困苦的日子。
几天后,我终于在一个夜晚关起门,趴在桌子上开始奋笔疾书。回想母亲一生的操劳和艰辛,灵感如潮水般涌来。我不断擦拭着湿润的双眼,一口气写到了夜里十二点。这就是我后来篇幅较长的第一篇散文《为母亲祈祷》。《民族日报》发表后,在本地读者中引起了比较强烈的反响,有好多读者打电话问我还有类似于《为母亲祈祷》这样的文章吗?弄得我不知如何回答。在街上碰到熟人他们总是说,看到了报纸上的文章,很感人,希望再次读到类似的文章。这些褒奖之语给了我无穷的动力。从此我一发不可收,工作之余坚持伏案创作。由于学校管理工作特别忙,我的大部分写作时间都在夜晚,常常写到深夜直到妻子来逼我休息。就这样陆续写出了《永远的冬青树》《白马》《最后的辞别》等散文。那时候,我也懒得给别的杂志投稿,《民族日报》的编辑老师总是向我约稿。我一有稿子完成就发给他们,我的绝大多数文章都寄给了《民族日报》,我成了文艺版的常年撰稿人。二〇一二年,我的第一本散文集正式出版,算是对我近十年断断续续的文学创作做了一个圆满的总结。书中收录了三十六篇文章,大约十六万字。后来还获得了黄河文学优秀作品评奖。
 
 
 
 
其实,我最早开始发表文章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大学时期的一九八五年。那时以伤痕文学为代表的文学浪潮汹涌澎湃、席卷全国。好多红极一时的优秀文学作品正好诞生在那个方兴未艾的历史阶段。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路遥的《人生》《在困难的日子里》、高晓声的《陈奂生上城》、张抗抗的《夏》、礼平的《晚霞消失的时候》、张一弓的《犯人李铜钟记事》、李功达的《飘逝的花头巾》等等,都是当时脍炙人口的文学精品。学校图书馆的文学杂志借阅处常常人满为患,一书难求。受当时的文学热影响,我一个学数学专业、注重逻辑思维的人,竟从大一开始,像不知不觉爱上一个美丽的姑娘一样,悄悄地爱上了有着无限魅力的文学。一有时间就跑到学校图书馆阅读那些十九世纪俄罗斯、法国、英国、德国、美国等国家著名作家的文学名篇。为了得到从我的家乡走出的老一辈东乡族作家汪玉良老先生的指点,我曾斗胆从西安给远在兰州的汪老写信。令我无限感动感激的是汪老竟然在百忙中给我回信,以真切的语言和亲身的感受给我介绍了文学创作的经验和甘苦,鼓励我扎实阅读,观察生活,积累素材,潜心创作。他的回信给了我莫大的鼓舞。
上大二时,我模仿着著名现代诗人艾青的风格写了一首诗歌,题目好像是《如果你还想起我》,一共写了四节。第二天我把诗投进了学校校报的投稿信箱。过了短短一周的时间,有一天一个舍友拿着一张校报跑进宿舍,气喘吁吁地说我的文章刊载在校报上了,让我请客。我高兴得一把抢过报纸,一看是我的那首诗歌。我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编辑先生一字未改。对此我高兴了好一阵子。
过了几天,我收到了一封来信。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师大子弟,他说他非常喜爱文学,也写了好长时间,可是一次次投给报纸杂志的文章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他非常苦闷。就在他非常失望的时候从他父亲带来的一张校报上偶尔看到了我的诗歌。读完以后,特别喜欢。他几经打听,听说我是数学系的学生,非常好奇,数学系的学生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歌,肯定有自己很好的写作经验。于是给我来信,请求我告诉他发表文章的秘诀到底是什么。令我哭笑不得。
自己当时孤陋寡闻的那一点文学水平,能够告诉他什么秘诀呢?于是我写信告诉他,我也是一个刚刚学习写作的学生,没有什么经验可谈。如果有时间,请他来我的宿舍我们一起聊文学。几天后他来了,是一个很秀气的男孩子。他说自己几次考大学没有考上,想着学习走史铁生和路遥的道路发奋搞文学创作,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条路也很难走。后来我们两个还成了好朋友,联系了好长时间。
这是三十年前的一段小插曲。那时我把所有的闲暇时间几乎全部用在了阅读文学名著上。我像一头刚卸下耕具的耕牛意外闯进了一大片丰美的草地,那青草的醇香和甘甜让我忘记了一切,不顾一切地低头啃嚼起来。那段时间,除了文学,我几乎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每天发生的事情。我如饥似渴地把十九世纪前后的中外文学名著在一两年的时间内横扫了一遍。很多时候,我彻底钻进一部部长篇小说那众多鲜活的人物世界中。我和他们形影相随、休戚与共,仿佛他们都活我的身边。
在那些日子里,我平生第一次知道了雨果、莫泊桑、福楼拜、屠格涅夫、列夫·托尔斯泰、曹雪芹、巴金、川端康成等伟大的文学家们的名字。他们太伟大了!他们以罕见的创作能力驾驭着自己作品中的几百个人组成的各种角色。一个个作品中的人物有着迥异的性格,鲜活的思想,用各自不同的命运描绘了一段段波澜壮阔的社会历史画卷。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主人公引导读者有时候激情澎湃,有时掩卷遐思,有时爆发出豪迈的呐喊,有时候黯然伤神、潸然泪下……作家们把各种不同的社会状况写得真可谓淋漓尽致,跃然纸上。他们每个人以超凡的文字功底,把自己国家在某一历史阶段发生的社会变革,用一部浩繁的著作做了全程记录和演绎。无疑,历史将永远铭记他们璀璨无比的伟大杰作。
一九八六年毕业后,我带着渴望成为一名作家的强烈梦想,回到家乡开始教书。然而从开始教书的那一瞬间起,我明白了一个事实:教育必须是全力以赴的事业。教育需要教育者的情怀和全力付出,教育绝不是随便能应付得了的简单职业。于是,我纳闷了,我苦闷极了,今后我到底怎么办?
在这种无法摆脱的彷徨和焦虑中,开始了在我的老家东乡县的大山大沟间死心塌地的教书生涯。我俯下身子奔波在只有泥土与野草的大山里,和孩子们彻底打成了一片。我拿定主意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播种知识的种子,去创造东乡族孩子们幸福的明天。随着教龄的增加和阅历视野的扩展,特别是通过自己的双眼经过对老百姓生活现状的仔细观察和深刻思考,我被这片黄土地上的父老乡亲们的淳朴无华,和他们与他们的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深深打动了。我发现他们当中识字的人非常稀少。由于交通和通讯的限制,他们和这个文明社会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他们生活在近乎世外般偏远的山村,孩子们上学都要去很远的地方,要走很长的山路才能到达学校。很多孩子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读完初中就早早辍学了,女孩子们不到婚龄就早早嫁人了。 
我从条件好一点的川道地方到山高沟深的干旱山区,从老师变成了校长。后来又从校长变成教育行政管理者。十几年间,我的教育角色不断变换着。从宏观和微观的不同视角,经历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教育摸索实践。我为学校的入学率发愁过,为高考升学率拼搏过,为全县的教育普及率焦虑过,为很多学校危房太多而担忧奔走过……
在这段时间,文学在我的生命中暂时退到了靠后的位置,我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教育上。二〇〇〇年十月我临危受命,担负起了一个重要使命,县委任命我担任了教育局局长。县领导嘱咐我说:“从现在起我县的教育事业,特别是山区孩子的未来都交给了你。这个事关民族振兴大业的教育重担压在了你的肩上,你可要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啊!”那时我正好三十八岁,血气方刚,干劲十足。我铿锵有力地向领导表态:鄙人愿立军令状,任内教育如不改善,尽可任意处置,本人决然无悔,此话断非戏言。
也就在那年年初,英国国际发展部援助临夏州四个县的基础教育发展项目也正好全面启动。这个项目的实施对东乡县教育发展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当时东乡有一百八十多所中小学危房,危房比例全州最高,改建任务最大。教师队伍良莠不齐、教育教学技能普遍弱、民办教师数量过大等现象非常突出。可以说,那个时期关乎全县民族未来的教育大厦真到了千疮百孔、岌岌可危的严重程度。教育发展遇到了最青黄不接的困难时期。
中英甘肃基础教育项目启动以后,我们在中外专家的精心帮助和支持下,一步步实施项目,每年以改造十几所危房学校的速度改善办学条件。在急需教学点的乡村建设了几十个教学点,以帮助附近村上的孩子就近上学。在项目经费的支持下,我们请来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知名高等院校的教育专家,轮流给我们的基层一线教师,手把手进行教育理念、方法的培训和能力提升。我们派出去一批批中小学校长和管理人员,到发达地方参观考察学习,学习先进地方的经验,全面改良我们本土学校沿袭多年的陈旧教育教学模式。我们的课堂开始快速变革,入学率快速提升,教育成效日渐显著,全县教育呈现出一片课堂全面变革、理念不断更新、危房逐渐减少的大好局面。
中英甘肃基础教育项目的实施,犹如久旱的禾苗好不容易盼来了一场甘霖,东乡的教育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项目实施期间,我作为项目县的教育官员,有幸先后去香港和英国考察教育。在剑桥大学学习了一个月。回来后我还时不时和同行们开玩笑说:“别小看我,我可是剑桥大学的留学生。”
英国之行真正给我留下难以忘怀印象的是英国发达的办学环境和先进的办学理念。英国的中小学规模不大,学生多的学校,也就在三百到五百名之间,每一个班级不超过二十五名学生。除了教育局管理学校的惯例和我们国内类似外,他们还层层设置了一个叫国家教育标准局的机构,它是独立于教育局的。它和我们的督导室有点类似,但是权利却很大。在平常的学校运行中,他们可以随意去任何学校检查督导评估。一旦这所学校出现违规办学或与国家的教育标准相对立的情况,他们有权关闭这所学校,然后通知教育管理部门和学校整改。
另外,他们确实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义务教育。对于在英国土地上的所有少年儿童,不分国籍,只要达到入学年龄,就能一个都不少地入学接受教育,保障了孩子们的按时入学。我们在一所贫民区看到的学校,让我对这个国家的教育平等从骨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我们去的是一所以难民子弟为主的小学。当时从索马里拖儿带女来英国的难民较多,这所学校里的学生主要是难民的孩子。每个班学生数依然和别的学校一样还是二十五个。教室的条件也和别的学校没有两样。那些可爱的皮肤黑黑的孩子们大胆地跟我们打招呼,他们的脸上丝毫看不见作为难民孩子的自卑,相反他们都非常开心。他们在教室里不像我们的学生正襟危坐、把手都背在后面。他们的课堂气氛很活跃,孩子们自始至终争相向老师提问题。
香港的教育也很发达。整个管理机制和学校的规模、班级人数都和英国一样,有很超前的教育管理和培养理念,教育的普及率也很高,早早实现了义务教育。
从英国、香港回来以后,我的思想进行了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和升华。我通过详细的查阅发现英国之所以繁荣和发达,除了他们有着较长时间的辉煌——源自于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开始的工业革命发展黄金期外,最重要的核心原因还是源于全民对教育发展的超前重视。
我认为,真正帮助英国走上经济发展快车道的,是整个国民教育高层次的普及率和各种国家建设需要的尖端人才的大量培养。他们高度重视人才战略,全国上下持续走科技革命和技术革命振兴国家经济的历史痕迹十分明显。英国人重视学习和教育的现象无论你在哪里参观,都随处可见。对此,我们这些来自东方的拥有几千年文明的文化大国的教育人,无不感到汗颜。在餐厅、车站、公园、火车上、飞机上,凡是我们看到的英国人无不都在争分夺秒地阅读,总是有报纸、杂志、书籍、电脑等。他们对时间的珍惜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那种全民注重阅读的高度自觉意识,显然是我们自愧弗如的。很长一段时间,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孩子们睿智机灵的一个个可爱的面孔,始终在我的眼前萦绕回旋。我白天黑夜地思考我们自己的教育出路。面对全县教育发展严重滞后的现状,我一连好几天睡不好觉。那时如果没有中外教育发展项目的话,我最终不会知道我们的落后状况究竟用什么方式去改变。因为,正常的地方财政每年给不了多少钱,我们常常苦于无米下锅。
投资巨大、历时五年的中英甘肃基础教育项目继续在全县实施之中,可是我们县教育发展的需求资金数量太大了。如此大的资助项目尽管在持续实施,但是面对历史的欠账,从整个县的需求来说,这一个项目还不能完全覆盖许多急需改造的乡镇、村社的需要。虽不能说是杯水车薪,但是在很多没有学校的村镇上,老百姓依然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们能够帮助他们的那一天。那时,我多次冒很大的风险给主要领导进策,县乡两级政府空前重视教育。每次开学初,县委书记再忙也要亲自带头入户动员学生入学,乡镇干部职工一呼百应,一时间潮水般涌向各家各户,以一个都不能少的原则和目标地毯式督促适龄儿童入学。
我们的口号始终是:只要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再后来,我们又盼来了投资巨大的国家义务教育建设项目、高中建设项目等。在几大项目的合力投入下,一两年间,全县有危房的学校普遍得到了一次扎实的新建和改建。而且我们用项目配套的资金给所有山区学校配置了新的课桌椅及新设备。
二〇〇三年秋天,东乡县的教育迎来了一个重大的历史检测考验。根据全省的规划,东乡县在秋季接受省政府的普及初等义务教育验收。包括县委和政府领导在内,我们大家心惊胆战等待省专家组宣布最后全面验收的结果,专家组宣布东乡县顺利通过普及初等教育验收。我们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从此,全县的教育发展事业迈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作为这个具有承前启后里程碑意义的教育发展阶段的见证人,我感到无上的光荣和自豪。毕竟,在以我为班长的那支教育队伍的努力下,紧紧依靠党委和政府的支持,草船借箭,巧用东风,发挥全县各阶层的智慧和力量,东乡县的民族教育向前跨出了重要的一大步。
有一次,我们临夏地区的书记来东乡县检查教育工作时,说过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一个不重视教育的家长是不负责任的家长,一个不重视教育的领导不是合格的领导,一个不重视教育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我的神经中枢。从那天起,我又一次暗暗发誓,今后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能动摇我的信念,绝对不离开教育阵地。哪怕我一个人的力量多么的微弱,我也要用我的仅有的力量为民族教育呐喊、奔波、效力。我始终坚信阿基米德说的那句话:“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人最无助的时候,不是你没有能力,而是你还没有找到最佳的工作火力点、撬动点。
我给自己树立目标,同时我也知道靠自己的力量不一定能办成大事。我一直在想办法,试图得到县委县政府领导对教育的重视和支持。
艾青曾在一首诗歌中写道:“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虽然,我的思想境界当时可能还没有艾青那么高尚和伟大,但是说一句良心话,面对当时我们县落后的教育和发达地区显著的差距,我真恨不得用一年半载的时间改变教育面貌。
不知有多少次,我坐在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上,披星戴月、翻山越岭奔跑在一个个山巅和沟壑之中的学校间。有一次一位来自北京的记者在我的带领下,采访了好多乡村学校后,问我:“作为一所名牌师范大学毕业的学生,你为什么当初选择回到家乡?每天奔波于这样艰苦地方你不后悔吗?”我说我不后悔。他问为什么。我说我的今天是用读书换来的,我也出生在一条偏远的和外面几乎隔绝的山沟,我要感谢我的父母的眼光和明智。如果他们当年不克服困难送我去读书,我可能也和好多文盲农民一样,这会儿可能在东乡广袤的山峦间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动,我是有责任有义务的。我们这个民族有师范教育背景的专业老师太少了。我不来做大山间的教育,外面的人肯定是不来的。我有永远无法推卸的责任。记者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再没有问什么。   
二〇〇四年底,在一次全州小生的公开选拔中,我来到临夏,开启了我的另一段教育生涯。我从一所中学担任副校长到教育局当纪检组长,然后再回到同一所中学担任了校长,前后整整十三年光景。有人说,一个校长去当局长,一般情况下能够很快适应。一个教育局长回过头去当校长是很难适应的。但是从我的切身感受来看,这句话用在我的身上,至少是不完全对的。
我发现,我还是适合在学校这个微观层面里工作。北京十一学校的著名校长李希贵先生用自己的切身感受多次说,教育局是政府的职能部门,可以说是半个政府。很多事情的落实只能是上传下达,局长个人的主体思想和创新理念不一定能得到最大化发挥和应用。李希贵自己原来是山东潍坊市的教育局长,潍坊有九百万人口,教育发展的担子还是很重的。但是李希贵先生最终还是说,他喜欢在学校里工作。所以北京十一学校的老校长李金初三顾茅庐去动员李希贵局长的时候,他不由分说,果断辞去潍坊教育局长职务来到了北京。
在北京做校长的短短几年,他无限的学校发展创新能力和有效的管理实效传遍大江南北。他说一个教育管理者只有在校长的岗位上才可能实现自己的教育家梦想,实现人生的价值,因为在学校里校长是最大的决策者。虽然要讲求民主,但是只要按教育规律办事,代表广大教师的最大化利益,总会得到班子和教师的大力拥护和支持的。难怪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用一辈子当中学校长的经历写出了十几本熠熠生辉的教育名著,他的《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儿童教育策略》等名垂青史,享誉世界基础教育界。
沿着李希贵校长的足迹,二〇〇九年我在州教育局工作时,组织上征求我的意见时,我爽快地答应去学校工作。在临夏回中,我和一班人以撬动地球的勇气再次撬动地方主要领导决策,实施了投资巨大的学校搬迁工程。用了仅仅一年的时间,办学时间长达六十年的老学校一跃变成了全州最大最漂亮的高级中学。
几十年的教育实践最终告诉我,对于一个儿童或青少年来说,在走进学校之前他们都是一张白纸。他们对未来几乎什么都不知,心中是一片迷茫,唯有教育是他们走向理想彼岸的明灯。英国教育家洛克在他的《教育漫谈》中说:“教育容不得出错。一旦出错,就会毁灭一代人,一群人。”他还说一个人所接受的教育程度和他一生的成就是成正比的。这些教育名言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地在岁月的转换中浸染着我的教育思想,陶冶着我的心灵。开始新的校长任期后,我记得有三个学生的故事让我对教育和文学的亲密关系有了一次认识上的质的飞跃。
有一次,我们学校的一个由台湾人全资助的尖子班,其中有个学生的掉队引起了我的高度警觉。他叫刘晓,考到我们学校时成绩很高,每一次考试排名始终靠前。尤其数学成绩非常棒,也是一个很活泼的农村学生。从他刚来学校我认识他的时候起,我就认定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大的出息,考上一本是不在话下的。可是世事难料。有一次考试不知什么原因,刘晓的成绩一下子落下来了,他非常震惊自己的成绩何以这么惨。几天后班主任来告诉我,刘晓可能受到了刺激,思想一度出现了恍惚,与班上的学生时不时发生摩擦和矛盾,有次竟然拿起一把小刀在教室里乱划,这可吓坏了班主任老师。经过我们的调查,情况还是比较严重,于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把他送回了他的家。没想到他家里的情况极其困难,只有母亲和他的爷爷。送他回去的老师回来告诉我,刘晓的家里一贫如洗。这次回去他就再也没能回来上学。一个优秀的学生就这样掉队了。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原本很优秀的学生和一所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了。我想要是他不患病,他们家的命运从他的身上完全可以得到改变。后来,我派人去看了好多次,但是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我多么地惋惜这颗散落的珍珠!
第二个是一个农村学生,她叫马芝莲。那是二〇一〇年九月的一天,一个穿着很破旧的女孩子和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在校园里堵住了我。女孩说,她是来自东乡大塬的初中毕业生。她非常想来我们学校读高中,但是成绩差了十几分。她请求我收下她。一听她来自大塬,我一下子在脑子里想起了那个又远又偏的贫困地方。看着她和她的父亲那双渴望的眼神,我当场表示录取。可是她又进一步要求我可否免去她的择校费。她说家里除了种了几亩薄地,什么收入都没有,实在交不起这么一笔昂贵的费用。最后我再一次满足了她的请求,但是我讲了一个条件,我说你必须勤奋刻苦学习,励志考上大学,她说一定。
三年后,她真的没有辜负父母和学校,考到了陇东学院物理系。接到通知书后,她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我。临上大学前她专程来学校感谢我。提了一斤茶叶,还买了冰糖什么的,鼓鼓囊囊一大堆。我告诉她,希望继续努力,争取大学毕业后能好好回报社会,那时候才是你成功的一天。二〇一六年五月,我收到了一条来自青海的信息,我一字未改,抄录如下:
 
马校长叔叔:
您好!
祝您教师节快乐!师恩恩重如山,学生永远不敢忘记您。借您的节日送上一份祝福,祝福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桃李满园!您是我尊敬的教育家,也是对我影响最大的教育者。我的成功是您给予帮助支持的结果,我是河滩大塬的马芝莲,二〇一三年毕业于回中上了陇东学院预科,今年大学毕业,刚考上工作。考到青海省海北州了。一路走来您和我父亲就是我努力的动力。千言万语想化成两个字,对您说声“谢谢”。我会来看您的。
 
我给她简单地回复了两句话:“孩子,听到你考上工作的消息,我可能比你的父母还高兴。祝贺你!”然后她又给我发来一条:
 
亲爱的校长,感谢百忙中回复我的信息。您能记住我,我激动又高兴。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是母校永远是母校,恩师永远是恩师。无论您在哪儿,在我和我父亲心中您永远是那个让学生懂得读书改变命运的教育家。如果您家庭地址没变,我和我父亲想在节假日登门拜访您。岁月如梭,我结婚了,嫁到青海了。在海宴县县委督查室上班。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我更应该谨遵您的教诲,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去努力。对我而言您的教育不光影响的是我的学生生涯,更使我终生受益。
 
                                                                                    您的学生马芝莲  于青海
 
听到她就业的消息,说实话比什么好消息都让我高兴。因为我知道,我几乎拯救了一个原本可能初中毕业后早早回家,然后走包办婚姻结婚生子的农村少数民族女孩的命运。在那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会真切地感觉到教育,只有教育才是穷人和老百姓的孩子改变命运的希望之路。
第三个故事。一个叫马梅花的学生,也是一个成绩非常优秀的来自和政的农村学生。家里依然和前一个学生一样非常困难。这个孩子特别的不幸,就在二〇一六年高三第一学期的时候,忽然患了急性淋巴炎症。一开始没有当回事,就在学校周围的小门诊输液,一个星期过去了还不见好转。班主任和马梅花的母亲商量后,决定送她去兰州,住进了省人民医院。
经过检查,医生告诉他们,病情严重,需要一笔大额的治疗费用。医生粗略地算了一下说要化疗最少六次,需要三十万元。马梅花的母亲听到后几乎晕倒了。她告诉医生,把家里所有的家产卖完,也卖不出两万元钱。得知这个情况后,我连夜跑到兰州看望马梅花。动员兰州的朋友当场给她送去了两万元解决燃眉之急。然后连夜回来,和学校的校长们商量对策。因为这个孩子特别优秀,如果不病,她完全有可能在当年的高考中为学校夺得全州状元。但是就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却病了,作为校长的我能不着急吗?
当天晚上我决定要以自己的名义在网上发一个捐款倡议,争取社会的帮助和支持。别的校长担心捐不了多少,因为大家知道这样的倡议实在太多了。但是我已经豁出去了。我告诉他们,我要斗胆在网上检验一下自己的社会关注度到底有多大。不见黄河心不死!当天晚上十点,我把提前拟好的倡议书果断地发到了我的朋友圈,落款是我的名字。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即将发生或还没有发生的任何事情,就是圣贤也难以预料,有些事情常常会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当我的朋友圈发出去还不到十分钟。我的电话开始不停地响起来。所有的电话都是捐款的人打来的,有的还问这个学生现在哪里,他们想把捐款直接送到医院。我告诉他们,捐款一律打到网上公布的马梅花卡上。但是有些人还是没有明白,好多人把钱以红包的形式连续发到了我的手机上。特别让我感动的是来自北京的一个老大爷的电话,他问我这个事是真的吗?我回答他毫不含糊,我还告诉了我的学校和名字。最后他说他帮助五万元,说他立马打过去就是了。当我问他名字的时候,他说是一个爱心人,名字就不说了。到了第二天中午,马梅花的卡上一共到账了六十二万元捐款。于是我又马上在朋友圈发出了另一个通知,告诉大家捐款已经够用,请大家再不要捐款。我告诉所有的爱心人士,我们根据马梅花的治疗和花费情况最后报告大家资金的使用情况。就这样算是最后刹住了数额不断增加的滚滚捐款浪潮。
马梅花得救了。一个月后她出院,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回到了学校。这次病让马梅花这个尖子学生失去了整整四五个月的高三复习时间。但是,回到学校的她为了追回失去的时间,开始疯狂地学习起来。六月的高考结束了,大学录取工作开始以后,马梅花在第一批次的录取中被兰州大学录取,第一时间他给我打来电话报了喜,以后不断地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告诉我,身体一直健康让我们放心。几天后,我把马梅花的故事写成了一篇较长的散文《命运》,再次以连载的形式发表在《民族日报》上。
启功先生曾说,人生有一群天真活泼的孩子去教,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无数次的教育奔波中,我养成了善于思考的习惯。我常常和一些教育家的名言产生强烈的共鸣,比如亚斯贝尔斯说“教育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一个灵魂。”是的,在我的心目中,在所有的职业中再没有比教育更好更有意义的工作了。教育的伟大在于它可以让一个原本平庸的孩子梦想成真,也可以让许多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的孩子走出大山,成龙成凤。它可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班主任可能是世界上官职最小的主任,但是就是这些位卑未敢忘忧国的班主任们最终培养了世界上级别最高的官员、成就最高的科学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国家领袖和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军事家。
当我偶然查阅有关近代中国教育史的相关资料时,发现集文学与教育为一体、一生成就非凡的教育家叶圣陶先生,他不但是国内杰出的教育家,也是一位享誉文坛的文学家。他的长篇小说《倪焕之》在中国文坛上占有着重要的一席之地。他在教育研究领域特别是语文教学方面留下了许多宝贵的教育论著。这个发现让我彻底放下了热爱文学会耽误教育大业、人才培养的所有顾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教育和文学我必须都要拥抱。
 
 
以上是我在长达近十年的校长生涯中,经历的很多很多教育故事中的三个典型。其实,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经过几十年的教育实践和文学书籍的广泛阅读,按照叶圣陶先生的说法,我觉得文学和教育其实有非常大的互补性。一个有文学素养的人做校长,和一个对文学不感兴趣的人做校长,两者的效果完全不一样。有文学素养的校长可能始终用充满人性和人文的睿智,去观察和教育自己的学生。在他的眼里,任何一个学生可能都是一座待开掘的矿山。学生的个性成才经历在他的手里,可能会很快变成一篇极富教育典型意义的漂亮的文章。
也许是从事教育的时间太长的原因,在我的脑海中关乎教育的素材真是太多了。正因如此,几年来我的创作逐渐倾斜到了教育题材。我先后撰写了《一个教师的葬礼》《在困难的日子里读书》《校歌的魅力》《白云》等等。回首我的前半生,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仿佛自己参加工作开始战战兢兢做老师的日子就在昨天,然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再过几年我就要退休。
在教育上,我已然是一个老兵了,但是一路走来,一路芬芳,一路歌声。无论是在东乡的山乡间躬身教育多少年,还是在平静的城市里安分守己教书育人几春秋,心中永远凝聚着一股朝气蓬勃的执著的教育情怀,还有那永无止境的创新追求。
回顾我一直情有独钟的文学,依然是那么的迷人和丰满。《人民文学》和《十月》等杂志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床沿,《散文》和《读者》一期期都读得熟烂。读着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我多少次禁不住潸然泪下。读着《鲁迅传》,我好像和这位文化巨匠越过时空的局限,一下子拉近距离,长时间促膝谈心。读着《平凡的世界》,我恨不得一步跨到陕北那片贫瘠的黄土地,去看路遥生前的故居,我要看看这位北方文学超人诞生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当然,在当下的社会,文学已然到了边缘化的时代,文学已经远远不能解决一个文学爱好者的温饱。我的一个朋友每天蹬着三轮到处贩卖鸡蛋,多少个夜晚总是趴在桌子上写诗。用一首首伴有泥土芳香的诗歌赞美着这个崭新的时代。虽然面临着各种经济上的困难,但是文学永远是他的最爱。他曾诙谐地告诉我,他的碗里可以没肉,但是生活里绝对不能没有诗歌。
我们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解决不了温饱的行业绝不仅仅是文学,还有很多很多行业也是吃不饱肚子的。文学、音乐、绘画等艺术是人类社会变得高贵高雅、区别于除人之外所有生命的核心内容。文学折射着人类社会发展的缩影。自古以来,文学就以它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艺术滋养为大众所喜爱。生命的饥饿,物质的东西可以解决,但是人类的精神饥饿必须要有艺术来满足。愈是文明的国家愈需要文学音乐绘画的滋养。没有艺术的生活就等于我们的饭碗里没有调料。
俗话说,文章千古事,人生如昙花。孔子以一本薄薄的《论语》穿越两千多年的岁月,什么原因?是他的文章。一部《论语》,说透了这个世界。我国西汉时期的史学泰斗司马迁,用一生的时间著述了《史记》而名垂青史。他以其“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识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被公认为是中国史书的典范。该书记载长达三千多年的历史,是“二十五史”之首,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苏轼,他以《赤壁怀古》等千古绝唱的名篇诗词,在中国历史的星空中永远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然而九百年前和苏轼同时代修建亭台楼阁时的那些所谓的帝王将相、富豪佳媛的名字早已烟消云散。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让数代中国人几乎翘首期盼了一百多年。莫言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世界,中国的文学家也可以获诺贝尔文学奖!他以自己独特的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的创作风格,终于擦去了漫漫中国文学史上无数文学巨匠们脸上落满的尴尬的尘土。
听见莫言获得诺奖的消息,我激动得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早来到学校,把全校学生集合起来,庄严地告诉五千名师生:“中国的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中国的文学界乃至全中国人民,在世界面前有了新的尊严和自信!”全校潮水般的掌声有力地证明了,所有的学生作为一个中国人发自内心的扬眉吐气和无限自豪。季羡林曾说过:“中国的文明史上可以没有唐玄宗,但是不能没有李白和杜甫;可以没有武则天,但是不能没有李清照和王阳明。他们,是中国历史的明灯,照亮了人类进步和不断走向文明的道路。”和他们相比,今天的我们,是一粒渺小的沙尘,甚至还不如沙尘的万分之一。但是万丈高楼平地起,任何一项伟大的创举都来自于脚踏实地的努力和勤奋。所以,今天的我们还是要有自信!成功人士说,自信的人世界给他让路。我坚信这一点。
今天,无数搞文学的人确实不能靠自己创造的文字养活自己,更可能进不了那些高档豪华的厅堂。但是,我坚信,有很多很多的文学爱好者也绝不是为了挣钱而喜欢文学的。因为,文学的魅力永远不能等价于金钱,金钱的铜臭味永远无法与文学的甘甜相比。几年前的一个夜晚,在我的阅读中,我被一位学者手持钢刀一般刀刀见血的充满寒光的文学论述深深打动了。读完文章,我激动得把桌子上的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当场摔碎了,弄得一家人半夜不宁。现在,我把这篇文章的一部分摘录在这里,以飨读者:
 
经常遇到有人提问:文学有什么用?我理解这些提问者,包括一些犹犹豫豫考入文科的学子。他们的潜台词大概是:文学能赚钱吗?能助我买下房子、车子以及名牌手表吗?能让我成为股市大户、炒楼金主以及豪华会所里的VIP吗?我得遗憾地告诉他们:不能。
基本上不能——这意思是说除了极少数畅销书,文学自古就是微利甚至无利的事业。而那些畅销书的大部分,作为文字的快餐乃至泡沫,又与文学没有多大关系。街头书摊上红红绿绿的色情、凶杀、黑幕……一次次能把读者的钱掏出来,但不会有人太把它们当回事吧?
不过,岂止文学利薄,不赚钱的事情其实还很多。下棋和钓鱼赚钱吗?听音乐和逛山水赚钱吗?情投意合的朋友谈心赚钱吗?泪流满面的亲人思念赚钱吗?少年幻想与老人怀旧赚钱吗?走进教堂时的神秘感和敬畏感赚钱吗?做完义工后的充实感和成就感赚钱吗?大喊大叫奋不顾身地热爱偶像赚钱吗?……这些事非但不赚钱,可能还费钱,费大钱。但如果没有这一切,生活是否会少了点什么?会不会有些单调和空洞?
人与动物的差别,在于人是有文化的和有精神的,在于人总是追求一种有情有义的生活。换句话说,人没有特别的了不起,其嗅觉比不上狗,视觉比不上鸟,听觉比不上蝙蝠,搏杀能力比不上虎豹,但要命的是人这种直立动物往往比其它动物更贪婪。一条狗肯定想不明白,为何有些人买下一套房子还想圈占十套,有了十双鞋还去囤积一千双,发情频率也远超过生殖的必需。想想看,这样一种最无能又最贪婪的动物,如果失去了文明,失去了文明所承载的情与义,会成为什么样子?是不是连一条狗都有理由耻与为伍?
人以情义为立身之本,使人类社会几千年以来一直有文学的血脉在流淌。在没有版税、稿酬、奖金、电视采访、委员头衔乃至出版业的漫长岁月,不过是仅仅依靠口耳相传和手书传抄,文学也一直能生生不息蔚为大观,向人们传达着有关价值观的经验和想象,指示一条澄明敞亮的文明之道。这样的文学不赚钱,起码赚不出什么李嘉诚和比尔·盖茨,却让赚到钱或没赚到钱的人都活得更有意义也更有意思,因此它不是一种谋生之术,而是一种心灵之学;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修养。把文学与利益联系起来,不过是一种可疑的现代制度安排,更是某些现代教育商、传媒商、学术商等等乐于制造的掘金神话。文科学子们大可不必轻信。
在另一方面,只要人类还存续,只要人类还需要精神的星空和地平线,文学就肯定广有作为和大有作为——因为每个人都不会满足于动物性的吃喝拉撒,哪怕是恶棍和混蛋也常有心中柔软的一角,忍不住会在金钱之外寻找点什么。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呼吸从容、目光清澈、神情舒展、容貌亲切的瞬间,在心灵与心灵相互靠近之际,永恒的文学就自然悄悄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人类的文学宝库中所蕴藏的感动与美妙,就会成为大家眼前的一道亮光,照亮整个星空。
 
再过几年,我们就要给年轻人让位了,这当然是历史的必然。但是对于我这个始终挚爱教育和文学的人而言,我永远是一个精力充沛意气奋发的青年。我将用文学的笔触歌颂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我将以更加勤奋的状态去不断研究和思考新时代教育发展的盲点,让思想的脉搏始终和这个信息化时代一起跳动。
最近从网上得知,贾平凹的字已经卖到了一个字四万的天价。对此,人们的说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即使书圣王羲之的字当时也没有贾平凹的值钱。大家说,从艺术的角度衡量,贾平凹的字确实算不上飘逸和刚劲。但是,偏偏为什么他的字就这么值钱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当前的文学界,贾平凹的文学地位太有影响力了。他的《秦腔》《废都》等好几部长篇小说及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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